“零一，我对你不好么？临神又对你不好么？为什么你要谋权篡位，为什么你如此狠心算计我们？”秋意质问，这些疑惑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得不到解惑，她怎样也不甘心。
零一还是沉默，长长的眼睫垂下，将眼底的情绪遮掩。
“说话啊！你想见临神，就回答我的问题！”秋意见他死性不改，眼睛一眯满是威严。
“……秋阁主，隐阁一直是个有原则的杀手组织，不杀无罪之人，我带来的那些人也无罪，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零一闭了闭眼，有些艰难的开口。
秋意一愣，袁瑾宁立刻看了过去，看来这里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你是说，李明他们吗？”秋意看向零一，见对方点头，不禁面露疲惫之色：“你擅自带他们到隐阁不说，还想让我容下他们，我不同意，你气的先走了，但你不知晓，后边李明他们和我说了什么。”
秋意捏了捏眉心，叹息一声。
“他们说，如若我今日不收下他们，明个儿整个京城都会知晓咱们隐阁的根据地在哪儿。”
零一猛地抬头，神色凛冽：“你骗人！李明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你了解他们吗就说他们不是？”袁瑾宁接话，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你觉得自己只是推荐了一下他们，可他们却早想好如何利用你摆脱贫困，零一，别再自欺欺人了。”
“不是的！他们根本摆脱不了贫穷，所以才找上我的，而且他们还和我保证了，一定……”
“零一！”袁瑾宁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看着急急辩解的零一忽然满心失望。
她教了这些新入的杀手杀人的技巧，教了他们该如何快速的击杀敌人，却忘记忘了教他们该如何看破人心。
“一旦被我们带出来的少年们，都没有被放回贫民窟，而且还给了一笔银钱，够他们整整半月的生活，这半月里就算是给人当书童、当奴婢，都能活下来，可找闭的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还会回去贫民窟呢？”
袁瑾宁上前一步，那眼眸之中墨黑的深邃，叫零一眼神微微恍惚，这样的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
“因为他们不知进取，或者大手大脚，不足半月就花完了所有银钱，或许有很多原因，可这都不是你被利用然后谋害隐阁的理由！”
袁瑾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少年了，不若到时候子夜长大了，要是和他一样的熊，那自己得愁死去。
“现在新皇登基，改革策略已经实施，不久就能让贫民窟的人都能养活自己，但是，我敢打赌，还是会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劳作，你愿意和我赌吗？”
袁瑾宁深知人性的懒惰，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宁愿去偷去抢，也不愿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迫不得已，世上也有很多这样堕性根子的人。
他们生来是这般，你就算是拉着他们干活儿他们也不一定干，这是事实，而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话。
零一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点了头：“好，我和你赌！”
“行，若是我输了，我放你走。”
“不，我要见到师傅。”谁知零一却这么说道，秋意和袁瑾宁的神色又诡异了一下，秋意忍不住看向了袁瑾宁，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的意味。
而袁瑾宁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孩子怎么宁愿见她也不愿意活着呢？
“阁、阁主。”秋意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袁瑾宁看过去，她贴着袁瑾宁耳朵窃窃私语：“他之前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你被一个男人拐跑了，他不会以为……你喜欢男子吧？？”
不怪秋意的思想这般奇怪，纯粹是因为有了蓝杏这个例外在，所以秋意的思想才这么的前卫。
袁瑾宁眼皮一跳，忍不住反驳：“老娘本来就喜欢男的。”
她不搞姬，谢谢。
零一见两人嘀嘀咕咕的，满脸的烦躁：“同不同意？若是我输了，这条命，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你这条命本来就掌握在我手里。”袁瑾宁嗤笑一声，零一脸上立刻出现了被拆穿后的尴尬之色。
“罢了，左右你输定了。”袁瑾宁耸耸肩，随后有些好奇，并试探得问：“为什么你就这么执着与临神啊？你……你心水他？”
“心水是什么意思？”零一发挥了不懂就问的乖宝宝技能。
“就是咳咳！心悦。”袁瑾宁尴尬的掩唇咳了两下。
零一嘴角一抽，看智障一样看着袁瑾宁：
“他是我师傅，我想见他……因为师傅是我生命的信仰，活着却见不到师傅，不如死前再看一眼，其实我算计秋阁主，也是想找到师傅，可是就算我接触了隐阁核心的资料，也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只能发现那一间密室里，有师傅的物什。”
“当时我还以为师傅死了，我想着，要代替他活下去，只是后来秋阁主告诉师傅还活着，我便想，等他回来，我一定向他磕头认罪，可是即便我这样胡闹隐阁，他也没有回来。”
零一说这些话时面色镇定，只是那眼中的悲哀和话语中的迷稠，却让人心酸不已。
袁瑾宁沉默了一会儿，她大概了解零一的想法。
说到底，零一如今也就十五六岁，正值青春期青春期的娃会干什么？
叛逆、他想要见到师傅，所以可劲儿的搞破坏干坏事儿，就是想借此引起师傅注意，让师傅滚回去给这熊孩子收拾残局，可惜她没有关注隐阁动向，而秋意又不知她在哪儿居住，所以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可当袁瑾宁理解了零一的做法后，简直想和那些个为孩子头疼的家长一样握了把草。
她很高兴她这样的人还能成为别人的信仰，同时也很自责，是她不正当的教育，使得本就心理极度缺乏危机意识，和安全感的零一变成了如今这样。
“阁主？”秋意提醒走神的袁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