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咱们是攻进的大名府,将士们洒了不少热血,城里有啥好东西,只管取了便是。”竹娘有些不解的问李中易。
在老李家的后宅之中,除了竹娘有资格过问一点军事问题之外,旁的妾室都不敢多嘴多舌。
李中易微微一笑,拉着竹娘的小手说:“符彦卿杀不得,也放不得,我故意要钱要粮要金银珠宝,其实是想挫磨其心志,令其将来乖乖的配合我的行动。”
“哦,您曾经说过,人是英雄钱是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就是这么个理吧?”竹娘明白了李中易的心思,不由捂住小嘴,轻声笑道,“难怪有人唤您铜臭子来着,嘻嘻……果然不假……”
李中易摸了摸下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咧咧的说:“君子们不肯谈钱,我这个铜臭子不仅要谈钱,更要与豪强们争利。”
李翠萱昨晚被折腾坏了,没有睡好,两只眼皮一个劲的打架。不过,男人和竹娘之间的对话,她却听了个满耳。
李中易曾经说过,钱品就是人品,借钱不还之人,人品极渣!
李翠萱读此深以为然,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真的淡成了水,只怕早就彼此归于陌生人了。
男人之间的交朋结友,要么是志趣相投或是臭味相投,要么是利益瓜葛很深,否则很难成为知交。
儒门信徒们,往往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各种毒鸡汤一碗接着一碗的灌给众人喝。
李中易偏偏反其道而行,万事先言利,再谈道德啊,社会影响啊,这些都是基础之外附加的东西。
尼玛,在李中易打进开封城之前,贫苦的屁民们一直挣扎在饥饿的边缘,哪有精力谈什么礼义和廉耻?
李中易掌握了开封政权之后,权贵们确实损失惨重,然而屁民们终于可以每天吃上两顿饱饭了。
啥叫解民疾苦?李中易的所做所为便是了!
拿下北京大名府后,李中易再次赚得钵满盆满,单单是俘虏的降军,就达到了十万之多。
经过挑选之后,李中易留下了两万名降军士兵,充作整个大军的辅兵。至于投降的符家军的军官,什长以上的,李中易一个没留下,统统发往西北的军前效力。
这么一来,从近卫军中,以及出征的部队中,又有一大批从讲武堂毕业的军官,被选拔出来,走上了全新的领导岗位。
李家军的持续扩充,大多都是类似的模式,其中最主要的两种方法,一是从降军中选精兵充实辅兵营的力量,以显示海纳百川之意;另一种则是从各地编练的乡军之中选拔辅兵。
从娘子关出兵来攻大名府时,李中易和杨烈各自分了兵,李中易带来的是五万战兵,杨烈那边是八万战兵。
打下了大名府后,李中易还是五万战兵,原本的三万辅兵,经过补充之后,变成了五万辅兵。
大名府的府库里,除了银钱绢帛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十几万套完整的铠甲,至于刀枪弓弩等军器,更是多得数不清了。
李中易手里拿着清单,不由大发感慨,叹息道:“为了符家军的强大,符太后把国库都快搬空了,岂能不败?”
李安国亲自参与抄检的行动,这事他门儿清,很自然的接过话头,笑道:“这么多的好东西,全都便宜了咱们,此战不仅没亏本,反而大赚了一票,值,太值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你小子长能耐了啊,大赚一票是我的口头禅,又被你小子给学了去。”
李安国涎着脸说:“小的就算是再孬,跟在您的身边,总要学点真本事吧?”
“好,好,好,这马屁拍得我很舒坦。”李中易开心的笑了,突然话锋一转,“我倒觉得你应该去炮营那边学习一下火炮的技术,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中易都发话了,李安国有资格拒绝么?
就这么着,李安国被打发走了,楚雄还没高兴几秒钟,他也被李中易打发去给廖山河当副手,成了近卫军的副都指挥使。
这是升官了呢,楚雄却有些闷闷不乐,跟在李中易的身边,他其实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然而,按照条令的规定,李中易身边的亲牙官,定期必须轮换一批,免得将来尾大不掉。
接替楚雄的是近卫军甲营指挥高强,接替李安国的是近卫军丙营副指挥张三正。之所以取名三正,主要是张三正的老爹晚年得子,希望独子此生皆作正任官。
在官本位的社会,万般皆下品,惟有做官高的流毒甚深。只要有机会入官场,谁都不会舍弃难得的机遇,也只有当了官,才会令所有人敬仰。
按照惯例,近卫军甲营指挥,颇有机会接任李中易的亲牙侍卫营指挥使,也就是俗称的所谓大内侍卫统领。
李中易以前有个习惯,谁的名儿起得不好听,他就会赐名赐姓,帮着取个响亮的名字。
不过,自从部队里的军官们的文化水平以及识字率越来越高,大家都自己改了名儿,大多都不需要劳烦李中易出手了。
高强和张三正,都是出身于河池乡军的老部下,而且又都是近卫军的重要军官,李中易对他们俩自然是非常的了解。
怎么说呢,高强的话很少,有些类似楚雄的脾气。张三正,则和李安国的性子大致相仿,话比较多。
等高强和张三正就位之后,李中易把两个人叫到身前,笑眯眯的问他们:“哪个营的午餐做的最好吃?”
高强心里明白,李中易最喜欢从细微的小事入手,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凝神思索。
张三正却脱口而出:“甲营的厨师手艺最佳。”说完之后瞪大了牛眼瞅着李中易。
李中易微微一笑,果然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狠角色,另一个则看似面憨,却更擅长扮猪吃老虎。
把有潜力的军官,带在身边磨练一段时间,这是李中易比较喜欢的一种方式。
把人摆到近前,才会更容易看清楚,优点、缺点以及脾气禀性。
上位者,比如说大耳贼刘备,他最擅长的就是识人任事。
李中易觉得,用人为贤,其实并不完整,什么人才配称为贤者,并无统一的定义。
相应的,用人唯亲,才是绝大部分上位者通行的做法,只有了解了部下的能力和性格,才更容易摆到合适的岗位上。
李中易创办讲武汉堂,这叫作广种;带几个好苗子在身边,这叫作精选。
与之类似的做法,还有红军大学和抗大,具体的做法上有一定的差异,但基本性质却和李中易的识人察人手段相仿。
吃罢午膳后,李中易正在帐内品茶,亲牙来报,“禀主上,符家的六娘子带到,就在中军辕门外候见。”
李中易随即放下茶盏,笑道:“想必她已经等急了,领她进来吧。”
“喏。”亲牙快步走了出去,李中易望着中军帐门,心潮却多少有些起伏。
想当初,符茵茵为了逃婚,唆使李七娘当挡箭牌,两人一起逃出了开封,并顺利的找到了李中易的大营。
然而,李中易只收下了李七娘的一片痴情,却把符茵茵送了回。
当时,李中易的羽翼未丰,自然不敢把符太后的亲妹妹纳为侍妾。
如今嘛,嘿嘿,符家的根基已经被李中易率军连根拔起了,符太后的最后一根稻草已被掐断,他李中易何所惧哉?
不大的工夫,符茵茵被领进了中军大帐,李中易负手立于帅案前,默默的注视着京城四美之一的符茵茵。
怎么说呢,如果说李七娘如盛开的牡丹,那么符茵茵就仿佛是空谷幽兰一般的清纯迷人。
在李中易的身边女子之中,皮相最佳,长的最俊俏的当数李翠萱。符茵茵的姿色却和李翠萱约在伯仲之间,可见其京城四美之盛名,果不虚传。
“妾符氏拜见执政王殿下。”符茵茵冷着脸,本想不行礼,却又怕对符家不利,勉勉强强委委屈屈的盈盈下拜。
李中易知道符茵茵心里窝着火,不过,此时已非往日,整个符家已成李中易的盘中餐,只要他起了杀心,符家顷刻间便会万劫不复。
所谓投鼠忌器,恰好符合符茵茵此时的心绪,再见情郎之时,她的家族已经落入人手,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过,符茵茵多少有些不太甘心,便主动刺了李中易一下,“妾在宅内,仿佛听见有人喊万岁?”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佳人带刺,这就说明她的心里依然有他,只是不忿于现存的处境,有感而发。
形势比人强,李中易也不想骗符茵茵,便笑着反问她:“我若替华夏子民取回了幽云十六州,可有称帝的资格?”
“没有资格。南唐、西蜀、北汉、东吴尚在,安敢造次?”符茵茵本想提小皇帝尚在,话到嘴边却先泄了气,小皇帝如今不过是眼前大恶人手心里的傀儡罢了,提之何益?
李中易笑了笑,十分自负的说:“东南西北诸部,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吾若想取之,旦夕可下。”
符茵茵待在屋檐之下,哪怕再不想低头,却不得不低头,她不敢继续刺激了李中易,只得软语道:“小女子想请问执政王殿下,有何条件才肯放过我符家?”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反问符茵茵:“符家暗中勾结契丹,自外于我华夏,该当何罪?”
这一问实在是太狠了,等于直指符彦卿为汉奸国贼,就差没说符家当诛了!
符茵茵被噎得不轻,她差点脱口而出,李氏软禁今上和皇太后,又该当何罪呢?
然而,出身于大家的符茵茵,尽管再怎么不服气,终究还是明白一个基本的道理:皇帝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李中易看出了符茵茵的心思,便笑着说:“本朝太祖取刘汉而代之,靠的是什么?符太后待我如何,别人可能不清楚,你这个符家女不可能不知道吧?”
符茵茵被噎得直翻白眼,却又无法反驳李中易所说的正道理。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套伪理论,顶多也就是骗一骗屁民罢了,权贵门阀之家的骨干成员,根本就不信这一套鬼话。
土匪厉害,那是土匪们手里拿着家伙,官军还无法剿灭之,从而迫使众人必须花钱消灾。
所谓窃国者王,说白了,就是占地为王的土匪或是军阀,坐大之后,击败了各路的土匪或是军阀,一跃成了国君或皇帝。
有史以来,能做开国皇帝者,无一不是靠着掌握了最厉害的暴力而登位,没谁是靠道德高尚而称帝。
王莽篡汉,经过掩饰的所谓道德高尚,不过是表面的遮羞符罢了,骨子里是因为王莽彻底掌握了北军和南军。
李中易以无可争辩的显赫战绩,轻松击败朝廷的二十万禁军,攻进了开封城。
谁若不服,只管来战嘛!
大名府的符家,不肯服从李中易的号令,结果惹恼了李中易,兴兵来伐,并战而胜之,把整个符家都踩在了脚底下。
这就是不服的下场!
李中易见符茵茵低着头没再吱声,他不由轻声一叹,说:“难为六娘子等待了三天的时间,想必整个符家的嫡脉,如今都已经转移进了地道,直等我疏忽大意之时,趁机逃出生天吧?”
“啊……”符茵茵整个的惊呆了,她做梦都没有料到,她来谈判不过是想拖时间罢了,却被大恶人完全识破。
李中易叹了口气说:“六娘子已经替符家尽了最后的心力,是不是应该腾出时间,考虑考虑你我之间的事情呢?”
“什么事?”符茵茵下意识的问李中易,李中易走过去,拉住符茵茵的小手,猛的往怀中一带,立时软玉温香抱满怀,“茵娘,我一直心悦于你,只是以前不敢表明而已。”
“你放开我……放开我……唔……”符茵茵还从未被男人如此的轻薄过,下意识的抬手就想抽耳瓜子,不成想,李中易索性耍起了流氓,抱紧她的玉颈,凑嘴过去吻上了樱红的一点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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