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娘子楼上请,莫听他的。我都已经做好了,给你留着呢!能喜欢我这些纸的不多,您可真有眼光,还请在雅室喝杯茶,看看我这纸如何,看看如何改进。”
谢景衣点了点头,“赵掌柜客气了,我觉得你这些纸,非常的有意思。”
赵掌柜的眼睛都亮了,“对吧,对吧,楼上请。”
待谢景衣一进雅室,赵掌柜立马乐出了声,“来,打赌!你能说出今日事情的结果,我给你一百金。”
谢景衣眯了眯眼,“绵绵去给那个刺客通风报信。刺客死了。”
赵掌柜大惊,果断的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神了,你怎么知道刺客死了?”
谢景衣做出了一个神叨叨的样子,“当然是小娘子我掐指一算……”
赵掌柜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会算命的,那都是老道姑,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若是会这个,那不打娘胎里就是妖怪了。”
谢景衣快速的将银票揣进了自己的钱袋里,“我算不出来,刺客会死,但我算得出来,你会同我打赌。于是绵绵下楼之后,我叫我的贴身丫鬟,下去买肉干儿。那肉干店,乃是百年老字号了,排队的人特别多,我估摸着,待她买完,一定能够瞧见动响。”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禁卫军还有开封府的人。”
赵掌柜一听,捶胸顿足起来,他颤抖着手,指着谢景衣控诉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还我一百金!”
谢景衣晃了晃手指头,“我凭本事赢的,为何要还!看在一百金的份上,告诉你为何看到了禁卫军同开封府的人,我就知道刺客死了。”
赵掌柜显然是个有钱人,一百金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他呼噜了两下,又对谢景衣说的感兴趣起来,“你说说看。”
“咱们黑羽卫,是眼线耳目,却没有兵。因此只调查线索,抓人的事情,还得靠禁卫军。我查到了绵绵的事情,找了你同霍清修布局,可凭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是刺客站在你跟前,你也抓不住啊!”
“又因为不确定绵绵会不会上钩,这次行动有失败的可能性,是以禁卫军应该不会大规模出动,只会有少部分人做事。可结果如何,我的丫鬟瞧见了大量的官兵。事出反常即有妖。”
“尤其是还有开封府的人在,因此我大胆的推测,那个刺客不光是死了,现场看起来,还是绵绵杀了他,闹出了大的动响,事情兜不住了,惊动了开封府。”
“咱们大陈,虽然衙门很多,管的事情也都纵横交错,界限不清。但是开封府,禁卫军,还有黑羽卫,区分却是很明显的。禁卫军负责保护官家皇城安全,黑羽卫负责刺探以及一些不可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调查,开封府负责明面上的案子。”
“若不是刺客死了,闹大了,那么这个事情,应该由禁卫军悄无声息的抓人了解才对。”
赵掌柜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奇的问道,“那为何不是绵绵死了,是刺客死了呢?”
谢景衣摇了摇头,“刺客杀绵绵,不需要动响。”
赵掌柜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若是刺客杀了绵绵,自己个跑了就是,咱们到了,也只会上报上去,然后善后了,何须惊动开封府。”
“绵绵出来了之后,我们跟着去了,果然如你所料,她去了朱雀大街附近的一家民宅里。我说直接冲进去抓人,可霍编修说等一等,确认那人手上有红点儿,再冲进去不迟。”
“禁卫军还没有上房梁呢,就听到了绵绵的尖叫声,霍编修怕暴露身份,闪了,我作为围观群众在门口看了热闹,禁卫军撞开了门,刺客躺在地上,全身都是血,绵绵跪在他身边,手中还拿了一把刀。”
“我看了没有多久,开封府的人就来了。后来他们同禁卫军扯皮,我就溜了……”
谢景衣听着,皱了皱眉头,“不是同你们说了么?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先前咱们就查到了绵绵同刺客有联系的证据,她肯定不是清白的,若不是想钓鱼,一早抓她了。再说了,你们又不是财狼虎豹,冲进去人就要死了,抓错了,再放掉就是。”
赵掌柜欲言又止,轻声嘟囔道,“霍编修也是怕打草惊蛇了,这次若是抓错了,那真正的刺客不就跑了么?”
谢景衣没有说话,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查了刘家同绵绵,到底还是上报了霍清修。毕竟她如今不过是一个新兵蛋子,不好做出那种越级之事。虽然她可以直接联系吴五虎,但是不按常理出牌,容易讨黑羽卫上层不满。
谁知道黑羽卫同禁卫军之间,如今又有什么龋龉呢?
霍清修不是关键,但她是要往上爬的人,不能够一来就直接捅篓子。
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个局。
三个人一起查,自然是比她一个查,要快上不少。
绵绵的手在手上之前,是没有红点儿,不光手上,身上也没有红点。不光如此,她在上元节当天,也的确是被逃散的人冲撞了,摔在了一堆灯笼里,烧伤了手。
但是她没有说的是,当时的情况,十分的凶险,若不是有人及时救了她,那她烧伤的就不止是手,而是整个人了。
她被人救了之后,原本可以返回茶楼去寻刘羽恩,但是她没有。
为何呢?
她没有回去,反倒是去了自己的姨母家中,当天晚上,还带回去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虽然没有人看清楚,那人也只待了一个晚上,但谢景衣大胆的推测,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刺客。
因为绵绵后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生疑了,她先是开始劝说刘羽恩去郊外农庄小住,但刘羽恩都要进宫了,刘老夫人对她管束十分的严格,出来游园都不容易,更别提大动干戈的出城了。
此举不成,她又频繁的变卖自己的首饰,然后拿那些钱,找了门路,办了一个新的路引。
他们这些官宦人家的家生子,多少都是有些别人不知道的关系的。
她是官婢,出城很容易,为何要大费周章?当然是帮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