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在医院照顾我,突然咳血不止,是不是,你要一直隐瞒着你的病情?”林梦茴惆怅地问道。
吴擎抿嘴,深深地看着她,“嗯”了声。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林梦茴强忍着内心的酸楚,眸子里闪过泪光,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吴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锁着她,沉声道:“我们离婚前。”
“所以,你当初是故意出轨的,就是为了让我彻底地……”林梦茴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既然你狠心地做了那样的决定,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茴茴,我……”吴擎慌了,伸手去擦她脸颊上的眼泪,“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他,我希望我不在了,你能够及时找到你的幸福。可是,我还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多看你几眼。”
“我现在不幸福,一点都不幸福!你满意了吗?”林梦茴哭着抱怨,无力地锤打着他的胸口。
“茴茴,别这样……”
吴擎心疼地,紧紧地抱住了林梦茴,他清晰地感受着,她的柔弱,她的悲痛。
流产的痛苦,失恋的悲伤,加上得知吴擎绝症晚期的哀愁,以及身体里残留的加重精神崩溃的药物,林梦茴浑然不知,自己的精神已经在彻底崩溃瓦解的边缘,快要陷入神志不清的境地。
幽静的金巴兰海滩,日落的金色余晖,辉洒着波澜不惊的海面,波光粼粼,和谐却又沉郁着。
言楚非看着紧紧拥抱一对男女,此情此景,是那样扎眼,直戳心头。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他,买了机票追了过来,却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拥抱在一起。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吴擎,负了自己的一片痴心。
言楚非神情木讷地,向后退了一步。
浑身无力,瘫软,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面如死灰地,跪坐在沙滩上,眼前的画面,渐渐被眼角的泪模糊了。
却,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灭顶的绝望,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抽搐般的,胸口绞痛着,连带着胃和心脏,剧烈地痉挛起来。
*
路疏影刚回到家里,手机来电铃声就匹配响了起来。
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不敢接,却还是,怀揣着一丝丝的希望。
她希望,是她心爱的男人——傅余生打来的。
“喂,你哪位?”路疏影还是纠结着,接听了。
“小影,是我,别急着挂,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高启航严肃地说。
“怎么又是你!”路疏影很失望,恼火地对着手机咆哮了起来,“高启航,你这样纠缠着我有意思吗?你说,我哪点儿值得你喜欢,我改!求你了,放过我!”
“小影,”高启航勾了勾嘴角,平静地说,“实话告诉你吧,傅余生已经死了,他在前些日子,也就是你从拘留所出来之前的上午,死在了那场高速公路上的爆炸事故中。”
“不会的,你骗人!”
路疏影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手机里却还是清晰地传来了高启航的声音:“小影,这是事实,我必要骗你。”
“别说了,别说了——”
她垂下眸,抱着头,使劲摇着,嘴唇颤动着,热泪滚落。
其实,她早就猜测过,却不敢接受,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她宁愿,傅余生背叛了她,抛弃了她,跟别人在一起了。
也不愿,面对傅余生已经死了的事实。
夏季的天气,很多变,前一秒晴空万里,后一秒就乌云密布,雷鸣电掣。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傅余生,你回来,回来啊!回来给我说清楚……”
“你个大骗子,大混蛋,我们的孩子,孩子,怎么办……”
路疏影对着迷蒙的窗外,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哭喊了起来。
还有好多好多话,她想对他说,却都还没来得及说……
“怎么隐藏,我的悲伤,失去你的地方……闭上眼睛,还能看见,你离去的痕迹,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某一天,会有人代替……心里的泪水,已经模糊了世界……”
蜷缩在角落里,一边唱着,一边哭着,唱着,哭着,直到泪水决堤,再也唱不下去了,她抱着双腿,将头埋在手臂间,肩膀却不停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