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迅速给安仪柔易容完成,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换上苏映雪丫鬟的衣裳,应当不会被人瞧出来。
林清浅打量了安仪柔一番,道:“好了,应当不会有人认出来,一会柔才人就跟在我和映雪身后出宫即可。”
安仪柔道:“多谢三小姐。”
深知安仪柔有多心急,林清浅等人也不再废话,从揽月殿出来往南宫门走,出宫时,安仪柔低着头,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紧张的嗓子发紧。
好在门口看守的御林军士兵并未察觉什么,看了几眼便让她们出宫。
出宫上了苏映雪的马车,苏映雪吩咐车夫赶往温丰年的府邸。
马车上,安仪柔满脸愁容,难掩忧色,苏映雪则轻声安慰她。
“柔才人,你别担心,温大人定当不会有事的。”
安仪柔知晓温丰年身患肺痨,对于苏映雪的安慰,只能勉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在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温府大门前。
林清浅与苏映雪一同扶着安仪柔从马车下来,安仪柔迫不及待的去拍门,片刻后,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站在门里是温府的管家,神色有些憔悴,见了她们几人,不解地问道:“几位是……”
“我们是来找温大人的,他如今怎样了?”
管家:“你们是谁?为何要来找大人?”
“我是,我……”安仪柔话蓦地顿住,不知如何解释,眼前人不知是否信得过,若她轻易说出身份会连累帮她的林清浅和苏映雪两人,可若不说,管家定然不会让她进去。
正当安仪柔不知所措时,苏映雪上前一步,道:“管家,你可还记得我?”
管家认真瞧了苏映雪一眼,脱口道:“你是上次托人给大人送信的小姐!”
“看来管家还记得我,我与温大人是好友,听闻他身体不适,特意前来拜访,劳烦你通报一声好吗?”
管家神情变得有些落寞,打开大门,让开了些身体,道:“几位小姐请进来再说吧。”
安仪柔等人进了温府,行至前厅,管家苦笑着道:“不瞒几位小姐,大人身患痨病,如今病情越发严重,自从十日前吐了一口大血后,昏迷不醒在床榻,请了许多大夫来看过,他们都说大人怕是……怕是这次熬不过去了。”
安仪柔心揪着疼,控制不住泪如雨下,“丰年呢?他现在在何处?求你带我去看看他,求你了……”
管家不解的望着安仪柔,“这位姑娘,你这是……”
林清浅扶住了安仪柔,抿了抿唇,道:“管家,麻烦你带我们前去看看温大人。”
管家虽不清楚几人的身份,但见她们并无恶意,点点头,道:“几位请随小人来吧。”
安仪柔等人随管家来到温丰年的卧房,林清浅终于见到温丰年。
温丰年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面容清瘦,躺着一动不动,满屋子蔓延都是浓郁的药味,如若不是他胸膛轻微的起伏,恐怕会让人以为躺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安仪柔脚步踉跄行至床榻前,抓过温丰年手覆在她脸上,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丰年,我来了,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可无论安仪柔如何叫唤温丰年,他始终毫无意识的躺着,连眼睫都不曾颤动一下。
安仪柔痛哭了起来,“温丰年,你这个傻子,你傻不傻,你好好留在江南养病,你为何要进京都赶考……你说为了我,你不悔,你可曾想过我?你若是就这么丢下我走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独活于世……”
苏映雪与林清浅两人眉头紧锁,心中也不好受。
寒月蓦地开口道:“小姐,让我去看看吧。”
林清浅:“好,你快替温大人看看。”
寒月上前替温丰年把脉,面色凝重,随即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给温丰年施针,做完这一切后,她取出瓷瓶出几颗药丸递给安仪柔,“先将此药给温大人喂下去。”
安仪柔如今也来不及多想,将唯一能救温丰年希望寄托在寒月身上,接过药丸,道了一声:“谢谢。”忙去倒了一杯温水将药丸小心翼翼给温丰年喂下。
待她喂下药丸后,寒月将开好的药方交给管家,道:“去抓药,将药煎好,一日三次给温大人喂下,先前他喝的那些药暂时先停下。”
管家犹豫再三,终是听了寒月的话,道:“好,小人这命人去抓药。”
管家走后,安仪柔渴望眼神看了看寒月,又看了看林清浅,道:“三小姐,丰年不会有事的对吗?”
“这……”
寒月面露犹豫,林清浅轻叹一声,道:“无妨,寒月,你实话实说吧。”
如果只是欺瞒的话,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倒不如将实话告知安仪柔。
寒月点了点头,道:“我并未有十全把握能保温大人无事,温大人有病在身,不好好安心养病,又操劳过度,才导致病情加重,如今只能先服药看情况再说,且温大人的病是痨病……”
安仪柔闻言,眼泪又止不住了,自责不已地道:“都怨我,怨我……若非是我,他定不会像如今这般的……”
苏映雪于心不忍,安慰道:“柔才人,你别太难过,我相信温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仪柔哭着摇头,哭成了泪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清浅心中并不好受,给了寒月一个眼神,两人走出温丰年的卧房,林清浅对寒月问道:“如果温大人撑过这次,他的病……风爷爷可否能够治好?”
寒月道:“不能,即使阁主回来也治不好温大人的病,毕竟是痨病,阁主医术再高明,对此也束手无策,除了安心养病能拖延些时间,别无他法……”
林清浅沉默不语,拧着眉头,目光落向了屋里,思绪复杂万千。
这种感觉沉重的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在温府许久,眼看时候不早,林清浅进屋,正思索如何与安仪柔开口回宫之事。
只是她尚未开口,安仪柔依依不舍注视这着温丰年,先道:“三小姐,苏小姐,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