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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入我梦(54)

夜丛的手搭在扶手上,

“哦…”

“那你估计是想坐父皇的位置吧?”

廷尉忙辩驳道,

“还请殿下口中留度,臣绝没有犯上的意思!”

夜丛道,

“没有犯上的意思,那本王说的话你可听?”

廷尉忙道,

“殿下指令,不敢不从。”

夜丛懒懒道,

“那你把这参你的奏折给本王念一念。”

廷尉猛地抬头,正对上夜丛的眼神。

夜丛笑,

“那廷尉大人是不想念,还是不敢念啊…”

“嗯?廷尉大人。”

廷尉咬牙,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也被挖了出来,明明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廷尉道,

“纵使这奏折上说的事情子虚乌有,只要殿下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

廷尉站起来,一头就要撞向柱子,夜丛猛地将一本奏折扔出去,砸中了廷尉的脑袋,廷尉捂着脑袋,应声而倒。

夜丛道,

“把他给本王抬过来,今天要是不把这奏折读完给本王听,像死都没机会。”

宫人上前,将额头起了大包的廷尉抬到殿中央,把他架起来,将奏折放在他面前,

廷尉却闭口不言。

李全道,

“大人,还请您不要为难奴才们。”

“否则在这奏折读完之前会发生些什么,老奴这也不知道啊。”

廷尉咬牙,

“你不过一介寺人,竟然敢威胁朝廷命官!”

李全叹了一口气,

“廷尉大人,奴才可都是为您好。”

李全招招手,几个宫人又过来,李全抱着拳笑道,

“廷尉大人,得罪了。”

“你要干什么!你——”

宫人将廷尉倒吊起来,挂在殿中央,把奏折挂在他眼前。

李全弓着腰笑道,

“大人,您什么时候读完,就什么时候下来,奴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还请您见谅。”

夜丛看着这场景,不由得笑出了声,

“有意思。”

“书,书放倒了,他看不见。”

廷尉被倒吊着,书却是正着的。

李全摆摆手,

“还不快把书正过来,你们这些人是存心的为难廷尉大人?”

宫人忙调整了奏折。

廷尉脑怒道,

“殿下,臣乃朝廷命官,您这样做,实在有辱斯文!”

夜丛反问道,

“那你告诉本王,你伙同余远假报案狱,收受余远三十万两,放出了连杀十一人的余远之子,这样,就是你朝廷命官口口声声的斯文正经吗?”

廷尉心跳得极快,但依旧辩驳道,

“没有证据的事情。殿下何故能这样笃定臣就真的做过。”

他已经把证据都处理干净了,不可能还有马脚可露。

“臣不服!”

“陛下以仁德教化天下,对臣子亲近随善,从来都不随意冤枉朝臣,如今殿下却用一件没有证据的事情来判定臣的清白与否,您对得起陛下一片苦心吗!”

夜丛笑道,

“你倒是真的会说。”

“来人,将人证抬上来!”

宫人将一个腿脚不便的少年抬上来,廷尉的面色瞬间灰败。

夜丛背着手,走到廷尉面前,道,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关键的人证不是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吗?”

“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夜丛看向少年,

“若不是少府偶然遇上这个孩子在暗夜里被人追杀,重伤晕厥,这个孩子就此就消失在世上了。”

夜丛将廷尉的头扭向少年的方向,少年死死地瞪着廷尉。

“廷尉大人,你看看他的腿,他不过十五岁,现在却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他因为你,不仅没了腿,也没了父母,这全都拜你所赐!”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心虚吗?”

“他和你的长子一样年纪,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夜丛放手,廷尉的面色煞白。

夜丛摆摆手,宫人将少年抬了下去。

夜丛拨弄着拇指的扳指,道,

“三十万了,好算盘啊,依着如今我西青发给九卿的俸禄,这钱你得攒多少年?”

“要是你想自己开青楼,恐怕得到你死的那一天才能开得起吧。”

廷尉眸子骤然瞪起。

夜丛转身,

“传令下去,廷尉滥用职权,收受贿赂,草菅人命,放走人犯,弄虚作假,私开青楼,拐卖民女,包庇属下,十恶不赦,就此撤职,全家流放,廷尉罪大恶极,就地处斩!”

“唯!”

廷尉被拖下去,少年就被人放在庭前,看着廷尉被斩首。

少年一双眼睛通红,咬着牙,眼神憎恶,却泪流满面。

恶人被斩首,但是他的父母却再也回不来了。

血溅了一地。

但比不过少年眼中的嗜血通红。

夜丛背着手,走到少年面前,

“小孩儿。”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向夜丛,缓缓吐出三个字,

“林若恪。”

夜丛点点头,

“你爹是典狱司的,想必你也耳濡目染,能从所才,今天起,本王放你进典狱司,继承你爹的衣钵,你愿不愿意?”

林若恪转过头,盯着夜丛,没有说话。

夜丛含着笑看他,

“你该不会是不敢了吧。”

“还是你爹什么都没有教你,你胜任不了?”

林若恪一字一句道,

“谢殿下隆恩。”

他猛地跪倒在地,冲夜丛磕了一个头。

眼泪从林若恪眼中滑落下来。

夜丛没有扶他,任由他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林若恪额头上已经满是鲜血。

夜丛道,

“答应为本王做事,这辈子都是本王的人了。你可明白?”

林若恪看着他,掷地有声道,

“殿下为林家报了大仇,这辈子,林若恪为殿下所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长安皇宫。

林欢月正落针,针却猛地扎进了手指里,一滴血珠冒出来。

培兰忙道,

“快叫太医来!”

林欢月忙道,

“不用!就这么点伤,不用麻烦太医走这一趟。”

培兰跪下来,用手帕替林欢月绑住手指,

“娘娘,绣花的时候可不好走神,您看,这就伤着了。”

林欢月道,

“往后我会注意的。”

培兰道,

“娘娘整日在宫中无所事事的,心里也闷得慌,不如让陛下传唤您的亲人进宫来陪您?”

林欢月淡淡道,

“我是孤儿,没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