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入我梦(11)
宫长诀道,
“说得来也是时候接帖子了,这几日余宸和杨晟都在这个时间递帖子,似乎每回都有意让我选到底先去哪。”
楚冉蘅看着宫长诀的背影,她正将长发用簪子随意挽起。
楚冉蘅一条腿屈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淡淡道,
“所以今天要去哪?”
宫长诀下意识道,
“自然是先杨晟再——”
宫长诀回头看楚冉蘅,他眸子并不带笑,看着她,
“嗯?”
宫长诀忙道,
“也不是非得去不可,还可以称病,两边都推。”
楚冉蘅问她,可并不是在问她是不是要选谁,这是一道送命题。
宫长诀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道,
“那个,你来的时候没穿衣裳,现在要怎么回去?”
婆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宫长诀这一句话。
而下一刻,一个清润的男子声音响起,
“那我不回去了。”
“若你要去赴约,倒不如我守着你,你也别出去。”
婆子被台阶一绊,猛地摔下来,
“哎呦!”
小姐屋里有男人啊!还不穿衣服的!
梳妗忙上前扯住婆子,防止婆子继续往下掉。
“妈妈,您小心。”
外面的声音惊动了宫长诀,宫长诀面色突变。
梳妗扶着婆子,忙高声道,
“小姐,您快出来吧,陛下来了,等着见您呢。”
梳妗咳嗽两声,
“奉茶的那姑娘也出来,我听你声音哑的像个男人,保不齐染了风寒,别传给了小姐。”
宫长诀惊慌地看向楚冉蘅,楚冉蘅站起身来。
婆子道,
“大大大小姐屋里头有———”
梳妗猛地捂住了婆子的嘴,
“小姐屋里什么都没有。妈妈别乱说。”
婆子摔了一跤,正是这也疼那也疼。
“姑娘,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宫长诀一把推开门,
“什么事这么大动静?”
宫长诀一身白衣站在门口,发疏疏挽起,还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
“妈妈可是哪儿不舒坦了来寻我开心?”
婆子咚一声跪下,
“小姐您可不能乱了规矩啊,”
宫长诀漫不经心道,
“哦?”
“我乱了什么规矩?”
婆子急道,
“您还未出阁,要是坏了名声,可就难嫁人了。”
宫长诀让开半身,把门让出来,
“妈妈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闺阁脏了?”
“倘若是妈妈误会了什么,进来一看便知,我可没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
婆子颤颤巍巍抬头,见宫长诀毫无惧色,坦坦荡荡。
婆子心头也有了估量,哪有偷情的这么坦坦荡荡?
屋里头走出来一个捧着茶盘的丫鬟,声音粗的和沙砾一样,
“小姐,奴婢这段日子就不来奉茶了,怕病气传了小姐。”
宫长诀淡淡道,
“去吧。账房领二两银子买点药食补补。”
“多谢小姐慈悲。”
丫鬟端着托盘走了。
宫长诀眉目淡然,
“妈妈,进来吧。”
婆子额上冷汗止住了,这…怕是她刚刚听错了罢,小姐也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在屋子里藏着男人?
婆子忙道,
“小姐既然起身,那就请往前厅去吧。”
宫长诀淡淡点头,提步就走。
梳妗忙跟在身后。
而刚刚那个丫鬟咻一下从墙跳到隔壁,手里拿着的茶具其实也都是隔壁拿来的,并非宫府所有,幸而婆子未怀疑。
楚冉蘅立在院中,丫鬟半跪道,
“阁主,已无碍了。”
楚冉蘅嗯了一声,抬步进屋,身着单衣,长发披散,突然从暗道里出来,还让阁中人假扮侍女,却没有一个人敢问原因。
楚冉蘅关上门,看向暗道的门。
其实他夜夜能听见她说话敲墙,不过是因为早已经暗中把床与床相连之处挖通,她一动,他便知。
宫长诀随着婆子到了前厅,不施粉黛,倒有一股清水出芙蓉之感。清透干净,淡然而随意。
杨晟第一眼看到宫长诀这般打扮时,愣了一瞬,宫长诀甚至还算是有些衣冠不整,头发束得随意,几缕青丝垂在脸边,有些微微弯曲的弧度,略略贴着她的脸型,愈发显得弱不禁风,清秀可人。
宫长诀行礼道,
“陛下万安。”
婆子归位,梳妗跟在宫长诀身后行跪礼。
杨晟看见了宫长诀耳根那点未完全褪去的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