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中午,谢二夫人才带着两个姑娘回到点翠堂里。
谢環瞧着谢琀发红的脸颊,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这对母女在自个儿的屋子里说了些什么,不外乎就是问些房内的事情。不过谢琀这般脸皮子厚的人居然都红了脸,真真是令人大开眼见。
热热闹闹用了回门酒,杜渐酒量不好,多饮了几盏,在谢二夫人安排好的屋子里歇着,醒了酒后,携着谢琀回家去了。
谢二夫人舍不得女儿,送到了二门上,握着女儿的手又是一番叮嘱,这才送她登了马车。
谢珺也是不舍的很,谢琀这么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了。
三朝回门之后,这桩婚事才算是成了,至此,两家都是满意得很。
谢琀的婚事顺顺当当的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谢二夫人却是依旧不得空闲,她开始准备谢珺的婚事了。
两人婚事离得近,也只这么一个烦恼,就是累得很,可嫁女儿都是高高兴兴的事情,谢二夫人就算是再累,也是撑着的。
好在几个妯娌帮忙,薛姨娘也搭了把手,才能叫谢二夫人松一口气,不至于那么劳累。
同云家的婚事,云家那儿则是交给云二夫人,也就是云航的亲娘一手操办,但她到底不是京城人士,不晓得京城里头的规矩,因而云老夫人帮忙操持着,云二夫人帮着跑跑腿。
云家人口多,对这桩婚事,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的,但到底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说,只敢自私下说道两句。
云老夫人对儿子愧疚着,因而云航的婚事尽心尽力的帮着,没有人会跑到云老夫人面前说道这些事情,见云老夫人这般尽心,也都不敢说什么。
临近婚事,饶是谢珺也开始焦虑了起来,时不时的来找谢環说说话,可谢環还要去太医院里头值班,也不是经常在的。
好在薛姨娘时常陪着女儿说话倒是叫谢珺安心了不少,而婚期也一步一步的近了。
这一日,谢環刚从太医院的官署出来,就被人叫住了。
“谢姑娘。”
谢環看向来人,没想到会是云航,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两家的婚事近了,云航只怕也不得空闲的,今日会过来,也是因为沈彧的事,“谢姑娘,这是将军从南边送来的信。”
谢環眼前一亮,“是给我的?”
云航颔首。
谢環接过信,道了谢,正要走,云航又叫住了她,摸了摸鼻子,似是不好意思,“那个……珺儿还好吗?”
谢環揶揄的看着他,直把云航看得满面通红,这才放过他,抿唇笑道:“五姐姐还挺紧张的。”
云航其实自个儿也紧张,但还是厚着脸皮将一封信交给了谢環,“……劳烦谢姑娘帮忙带一下。还请告诉她,我等着她,叫她别怕。”
这也不算是私相授受,再加上两人马上就要成亲了,谢環乐意当个好人,顺手接了下来。
云航看着马车扬长而去,这才舒了口气。
他是晓得谢珺的性子的,就怕她这些日子多想,坏了身子。要不是他不好上门,只怕都要去见一见谢珺了。
如今信送出去了,也算是放心了一些。
回到宣宁侯府,谢環先是去了一趟谢珺那儿,将云航的信交给了她,又将云航的话重复了一遍,就看到谢珺红了眼睛。
不用看手中的信,谢珺都知道自己心中的恐慌没有了,一个庶女,嫁入云家,心中有多么忐忑,别人定是不知道的。
可云航知道,还同她说了这样的话,为得就是叫他安心,叫她不要害怕,谢珺心中还是很感动的。
这个人,纵使只见过几面,也是真的将她,将这桩婚事,放在了心上的。
谢珺什么都不求了,也什么都不怕了。
信送到了,谢環也回去了,她急着去看看沈彧给她写得信。
回到海棠居,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争执声,谢環拧眉,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这些搅没了。
谢環是个和善的,海棠居的人手又是谢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再加上芭蕉阿绿两个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守着,这种争吵的事情是从未发生过的。
当然,私底下有没有,谢環就不知道了,但是明面上却是没有的,这回被她撞见,亦是第一次。
“这是怎么了?”
谢環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院子里具是一静,那些看好戏的也忍不住缩了缩头,就怕谢環将她们也给连坐了。
争吵的是两个小丫鬟,谢環对底下的丫鬟记得不太清楚,又扫了一圈,没看到芭蕉和阿绿,忍不住沉了脸色,“你们谁来同我说道说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这么说,可谢環的眼睛却是盯着眼前这两个的。
两个丫鬟惶恐的低下头,扑通跪在了地上。
谢環也不问缘由,冷哼了一声,越过她们直接进了屋子。
没有谢環发话,两个丫鬟也不敢起来,只能在院子里跪着,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羞耻极了,头都要埋到胸口了,全然没有了方才争吵时的硬气。
谢環前脚刚进屋子,一个妈妈后脚就跟了进来,谢環认得她,是谢老夫人特意挑选过来给她的妈妈,也不是什么贴身伺候的,只是帮着管一管下头的丫鬟。
这也是因为平日里谢環更喜欢芭蕉和阿绿贴身伺候,比较能说得上来话,不喜欢管事妈妈在身边,因而谢老夫人也没送管事妈妈,只是送了个能帮着打下手的妈妈,平日里就管着下头的小丫鬟,理着海棠居的一些事务,管着账册。
今儿个芭蕉和阿绿都不在,谢環又在院子里发了一通火,这妈妈这才过来,在谢環面前露了个脸。
“高妈妈,芭蕉和阿绿呢?”
没想到谢環第一件事问得不是那两个小丫鬟的事情,而是芭蕉和阿绿的事情,高妈妈愣了一下。
她没有在谢環跟前伺候过,不知道谢環的性情和喜好,但她也很快回过神来,垂手道:“老夫人那儿似乎有什么事,叫了芭蕉姑娘过去,阿绿似乎去绣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