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会不会是那一位?”谢環指了指东方。
谢老夫人阖上双眼,屋子里静得谢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谢老夫人才缓缓开口:“普天之下,谁敢对襄王动手?”
这一句话,已然道明了一切。
然而,世人却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谢老夫人抬头看向谢環,见她并没有被此事吓到,心里忍不住点头,“阿九,这就是天家,这就是权势之争。”
就连皇上,都可以为了那一把龙椅对自个儿的亲兄弟下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谢環看着谢老夫人,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凉。不只是天家,就连他们这些人家,都极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前世,谢環与整个宣宁侯府交恶,导致整个宣宁侯府的人都不喜欢她,甚至在谢老夫人死后,亦是对她没有半点留情,将她赶了出去。
若是谢老夫人知道这些,定然会痛心不已。
可这也是谢環自个儿造的孽,谢環不怨任何人。今生在她的转变之下,谢家四房依旧还是同出同进,她也没有同家里人交恶,不论是她还是宣宁侯府,今生定然都不会落得前世一样的下场。
……
木妈妈从外头走进来,说是大夫到了,目光却是看向了谢環。
谢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登时紧张起来,“快请大夫进来。”
谢環好笑的拦住了木妈妈,“妈妈还是请大夫先去给大嫂瞧瞧吧。”
宋氏是双身子的人,跟她可是不一样的。
木妈妈看向谢老夫人,见谢老夫人颔首,转身出去了。
大夫给宋氏瞧过之后,跟着木妈妈一道入了暖阁,“老夫人。”
谢老夫人指了指谢環,“劳烦大夫给她瞧瞧吧。”
大夫应了声,给谢環细细诊了脉,又问了谢環是否觉得胸口痛,面对着大夫,谢環不由的说了实情,引来谢老夫人恶狠狠地一瞪,顿时有些心虚。
大夫开了药方,又嘱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便起身离开了。
木妈妈拿着药方去抓药,谢環瞧着谢老夫人一张冷脸,小心翼翼的,跟小松鼠似的凑了过去,谢老夫人不理她,直接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她。
谢環:“……”
“祖母……”谢環撒娇的喊了一声,小手拉着谢老夫人的衣角,轻轻晃动着。见谢老夫人不为所动,又大胆的整个人都蹭了上去,跟个小狗似的拱着。
谢老夫人心中纵然有气,也架不住谢環这般的撒娇,态度软化了一些,“阿九,不是祖母说你,纵然你要帮别人,也得顾好你自己才是,不然,你让祖母怎么放得下心?难道还要我这个半只脚踏入棺材里的人给你操一辈子的心不成?”
“祖母,我就喜欢你给我操心。”谢環笑着依了过去,谢老夫人闻言忍不住拍了她的背一下,谢環顿时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祖母,就算你心里有气,也不该这样对我,你是要谋杀我不成?”
“胡言乱语!”谢老夫人觉得头大,手底下的动作却是轻柔了一些,“伤着哪儿了?”
“没事……”
外头响起脚步声,谢環倏地坐直了身子,谢老夫人瞧着好笑又无奈。在外人面前这般要面子,在她面前就跟跟癞皮狗似的。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在谢環心里头,她终归是不一样的。
谢老夫人心里好受了一些。
宋氏被丫鬟扶着走了进来,“阿九,大夫可曾来看过了?他怎么说?”
谢環正要说话,谢老夫人冷哼了声,她立刻缩成了一个鹌鹑,不敢随意开口了。
宋氏觉着好笑,心里的担忧稍稍散了些,能说能开玩笑,应当是没事的。不然,谢環自个儿不怪她,谢老夫人亦是没好脸色的。
“不是什么大碍,就是撞伤了,估计青了。”谢老夫人皱了皱眉,“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宋氏福至心灵,“我那儿还有一些活血化瘀的药酒,等会儿让丫鬟送一些到海棠居。”
“那就多谢大嫂了。”谢環应得飞快,引来谢老夫人的一记眼刀。
谢環觉着这儿是待不下去了,匆匆寻了个借口回去了,宋氏亦是起身告辞。
……
谢環回到屋子里,解了衣服一看,胸口已经有些发青,因为皮肤白皙,看得更是触目惊心。
芭蕉瞪大了眼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谢環还没开口,一旁的阿绿立刻跟倒豆子一样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愤愤不平,“姑娘也真是的,自个儿冲上去做什么?”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她们这些大丫鬟做的吗?不然要她们有何用呢?
一想到自个儿的反应还没有姑娘快,阿绿握紧了拳,心里下了个决定,日后一定要机灵一些,动作迅速一些!
芭蕉没有说什么,但眼神也流露出了这么个意思。
谢環哭笑不得,当时那情况那么紧急,哪里来得及做这些?但这些都是她们的关心,谢環心里明白,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宋氏那边使人送来了药酒,木妈妈也将大夫开得药给抓好了送过来,另外还带过了一小瓶的药膏,“这是玉肌膏,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奴婢送过来的。”
谢環:“……”
她只是被撞伤了,又不是身上留疤了,送玉肌膏过来也真的是太小题大做了!
但谢環还是收下了,她不想叫谢老夫人担心。至于用不用,就由她自个儿决定了。
几日后,谢環刚用过早饭,准备喝药,阿绿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跑了进来,“姑娘,世子爷来了!”
谢環刚喝了一口药,被阿绿这一句话吓得差点呛到。
芭蕉忙上前替她顺了顺气,又责怪的看向阿绿,“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阿绿很无辜,她也不是故意的呀,就是想这姑娘肯定高兴,才这么急急忙忙的回来的。
谢環摆了摆手,因为咳嗽,小脸蛋染上了红晕,跟抹了胭脂似的。她抬手捂住胸口,刚才那一阵咳嗽牵扯到了胸口的伤,有点疼。
芭蕉伸手替她揉了揉,谢環问:“世子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