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侯府里这几日喜气洋洋的。
谢玦跟唐家的婚事近在眼前,这几日里,谢三夫人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谢二夫人重新管了家,也不愿与谢三夫人有龃龉,大体的事情上也是让谢三夫人自个儿去决定。
到底是自己儿子的婚事,谢三夫人也不一味自个儿做决定,妯娌俩头一回相处的如此融洽。
为此,谢三夫人还打了好些首饰,做了好些新衣服,谢琀知道后忍不住跟谢環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婶自个儿要嫁人呢。”
宋氏忍不住拍了她一下,“浑说什么呢?”
谢琀吐了吐舌头,心里忍不住嘀咕,她说的也没错呀。
不过谢三夫人这样也是高兴,就连谢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去说些什么。
五月十八,谢瑞从书院匆匆赶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乔姨娘和谢瑶的事情,如今的谢瑞瞧着比以往不一样了,像是沉稳了许多,隐约有了前世谢環再见他时的感觉。
“二哥是不是瘦了?”
谢瑞愣了愣,“没有吧。”
这段日子,他一直把自己埋藏在学问中,一刻也不敢放松,就怕放松下来会想起姨娘,甚至,连谢瑶的消息也不敢去探听。
面对谢環和张氏,谢瑞是有些不自在的。
毕竟,他是“罪人”的儿子。
尤其是张氏,谢瑞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好在张氏今儿个不在,这一点让谢瑞稍稍松了口气。
“读书用功固然是好事,不过身子也是重要的,切莫因读书而熬坏了身子。”谢老夫人亦是关心了两句。
纵然她偏心谢環,谢瑞也是她的孙子,撇去乔姨娘,她还是很喜欢谢瑞的。
谢瑞心中暖暖的,“是,孙儿知道了。”
谢瑞与几个妹妹关系并不怎么亲近,却与几个兄弟关系极好,知道他回来了,谢玮拉着他去找谢玦喝酒。
“过两日等四弟妹进门了,咱们可就不那么容易一起喝酒了,毕竟是有人管着得了。”
谢琀忍不住笑,“大哥,要是大嫂听到你这话会怎么样?”
谢玮瞪了自己亲妹子一眼,有这么拆台的吗?
谢老夫人也是知道他们兄弟几个的性子,不会怎么胡闹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喝醉了,也就随他们去了,总归离娶亲还有一日,够他们哥几个缓过来的了。
二十那日一早,整个宣宁侯府都热闹了起来。
谢老夫人早早的起身,梳妆之后便在点翠堂里等着。
穿着大红喜服的谢玦过来,给谢老夫人磕了头,待到了吉时便动身去唐家迎亲。
谢瑞和谢玮自然是陪着一块去。
宣宁侯府来的不少,大多都是亲朋好友,这样的日子谢三夫人可不敢拖后腿,因张氏胎位不稳依旧卧床,叫谢二夫人和谢四夫人一道陪着招呼宾客,谢二夫人又让三个姑娘去招待年纪相仿的姑娘奶奶们。
这么大的日子里,宋氏也在屋里头待着无聊,便出来走走,她怀孕刚过三个月,还瞧不大出来,但人比起之前见到的时候精神了许多。
四周都有丫鬟伺候着,谢二夫人也不担心她出事。
定国公府是头一个上门的宾客,谢環忙去招呼,却没想到定国公老夫人亲自到了,她又惊又喜又有点慌张,“老夫人,您来了。”
定国公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莫慌张,我就是来凑凑热闹,讨一顿喜酒喝的。”
两家也算是姻亲,这样的日子,定国公老夫人亲自来了,显然是让谢環有面子,也叫外头人都知道,定国公府对谢環是满意极了的。
谢環笑着陪着定国公老夫人去了点翠堂,谢老夫人一瞧见她,就忍不住挑眉,“霍,你怎么来了?”
“来你这儿蹭顿饭。”定国公老夫人在罗汉床另一边坐下,“怎么?给不给蹭?”
“你来都来了,还不给你蹭吗?”谢老夫人翻了白眼。
定国公老夫人看着谢環道:“你们姑娘家自在的说话去,也让我们两个老婆子自在说会儿话。”
这是不想让人打扰的意思,谢環笑着领着沈洛锦走了,朱氏自然有谢二夫人招呼,用不着她。
等出了点翠堂,沈洛锦拉着谢環轻声道:“哥哥也来了,不过在前院。”
谢環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她看上去很想知道沈彧下落的人吗?
沈洛锦捂着嘴偷笑,笑话她口是心非。
两人正说笑,听得丫鬟们报说“杜家老太太来了”,谢環眼睛一亮,安顿好了沈洛锦,转身就往垂花门上走去。
“外祖母。”
谢環到的时候,杜老夫人正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比起上一回见面,这一回杜老夫人瞧着也是精神了许多,她迎了上去,扶过杜老夫人的手。
杜老夫人亦是高兴地很,拉着谢環絮絮叨叨说了一路,说到最后,自个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别怪外祖母啰嗦。”
“怎么会呢?”谢環其实还挺喜欢这样的关心的,让她有一种被人放在心上,被人需要的感觉。
点翠堂里,谢老夫人早早得了消息,与定国公老夫人坐在一处等着。
等得知了定国公老夫人的身份,杜老夫人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杜家不过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与这些侯府国公府素来不怎么打交道,这也是两人头一回见面。
杜老夫人心里暗暗点头,很多时候,有个明理的长辈,比什么都要靠谱一些。
两个小辈自然的被赶了出来,谢環也不在意,拉着杜汐去了姑娘们那儿,并给她介绍了沈洛锦。
两人性格相仿,聊了几句,便一拍即合,将谢環挤到了一边。
谢琀忍不住在她耳边笑话她:“瞧瞧,这就叫过河拆桥。”
“三姐姐,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谢環忍俊不禁,点了点她的手臂,“小心叫季夫子知道,又要罚你了。”
“这不是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什么?”一个声音突然问。
谢琀也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不知道我乱用成语啊。”
季夫子:“……”
谢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