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邵羿不想这个少女竟然这般开怀,听罢她的话,便笑着点头:“当然!来此可不就是参加宴会嘛!”
他这般说着,目光却是不由越过李絮语,落到了一旁的卫紫媛身上。他见着卫紫媛一身梨黄色斜襟长袄,套了马面花锦绣纹褙子,满头青丝绾了一个凌云单鬓,露出一截如白玉般修长的脖子,在灯火的映照下,似是散发莹莹光泽,鬓上斜钗一支金玉满堂福纹镶嵌白玉钗。面上不着粉黛,神色淡淡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他看着看着,便不由入了迷,直到李絮语的再次唠叨,才把他从神游拉了回来。不知李絮语说的什么,他便打着哈哈忽悠,而李絮语还一点儿都不知情的絮絮叨叨,丝毫不知,她所心心念念的人,此时正看着另一个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别样情绪。
长阳均来此,目光便一直在卫紫媛的身上,他觉得,每一次见她,他的心里便会有别样的情绪滋生,那种感觉,让人欢喜,也让人忧愁。
他上前,对卫紫媛轻笑:“看,我说过我们会再次见面吧?没想到,这般快!”
卫紫媛浅浅一笑:“正是!”
她那一笑,长阳均只觉心中似是有什么微微膨胀,心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开心。他开心着他的开心,却没看见,在人群中,有一个少女,看着他的眸光,明灭不定。
李絮歌瞧着长阳均,虽是远远的相望一眼,可她还是觉得那个身影,让她不禁沉迷其中。就如三年前,他在郊外从人贩子手中把她救回来时一般,那时候的他,在小小的她眼中,是如此伟岸,如此,让人心安。
可此刻,她看着他的目光紧紧盯住卫紫媛,她的心里难过极了,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而长阳真自出现的那一刻,目光便不时来回打量在卫紫媛身上,他看见她对着长阳均笑,笑的那样灿烂,笑的他的心里烦躁不堪。
赵幸怡在人群中扫了扫,不知是在找着什么,可扫视一圈后有不由失望的垂下眼眸。
一旁的安宁见状,略微偏头,眼珠儿滴溜溜的转了转,忽而笑了,她扫了一眼赵幸怡,轻抬手腕,用宽大的袖袍遮住大半张小脸儿,转头对着长阳真等人问道:“四哥,为何只见你们来此?怎的不见太子哥哥?”说到此,她忽而想到一个人,略微沉吟,便继续开口问道:“还有夜绝公子怎的也未前来?”
长阳真收回放在卫紫媛身上的目光,回头对安宁道:“太子本是准备前来的,可奈何太子事务繁忙,一时走不开,于是便只有我们来了。夜绝公子,我们也不知道,好似是临时有事儿,听闻是从烈国来了友人,相见去了。”
这时,一旁的长阳邵羿似是想到了什么,望着安宁便笑着打趣儿道:“怎的?这一时未见,便想的紧了?若是如此,我看呀,还是赶快让父皇下旨,让你嫁了去罢,否则可怎能安心?”说罢,便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闻言,也不由轻轻的笑了起来,在东阳国,安宁长公主喜欢烈国在东阳国的质子千夜绝,是世人皆知的事。
卫紫媛在一旁听着他们言语,只垂下头沉默不语。前世,安宁也是喜欢那个烈国的质子,五皇子千夜绝的,可是后来不久,千夜绝就被接回了烈国。同年,另一个大国前来使者求亲,安宁作为东阳国长公主,自是当仁不让。
所以,这两个人,是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即使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场空话罢了。
而安宁心头却是微有一丝失落,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答应了她会来的吗?怎么又没来?
众人笑的越发大声,安宁被众人笑的发窘,转头却见赵幸怡都在笑着她,不由更加恼了,她想着,刚刚她可是为谁来着呢?没成想倒是自己惹火烧身了,当下一跺脚,嗔道:“都说什么呢?也不知是说的谁,太子哥哥未来,咱们这儿可不知是谁心里烦着呢?!”
这话一出,一旁的卫紫嫣心下一惊,她以为安宁说的是她,当下脸色煞变,转头便要辩解,却发现安宁身旁的赵幸怡听罢安宁的话,登时一跺脚,面红耳赤道:“长公主莫要胡说,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哪有那般多的空闲来与我们嬉闹?如此说幸怡可是不依了,我们岂能因此便心有杂念呢?”
卫紫嫣这才明白,原来安宁说的竟是赵幸怡,当下不由拿眼望着赵幸怡,眼神凌厉似刀,她可是不知道,原来这赵幸怡竟也是喜欢太子殿下的?这么说,岂不是她便又多了一个情敌,这般一想,卫紫嫣看着赵幸怡的目光便越发的恶毒,不行!她可不想太子殿下被任何人惦记着!太子殿下只能是她一个人的!永远都是!也只能是!
蓦地,她心里一个计划悠然成型,她看了看赵幸怡,目光又突然扫向卫紫媛,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面上却是笑意盈盈,也附和着赵幸怡的话语:“是呀!太子殿下为国为民,是咱们东阳之福,咱们理当心怀感恩才是。”
众人听罢,便又附和着点点头,长阳均看了看天色,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卫紫媛的身上,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去宴会罢!”说罢,迈步便向前行去。
众人见状,连忙便上前跟随其后,卫紫媛也垂着头慢慢儿向前。
到了宴会场地,一切早已就绪,只是席位较之白天,却是要多了许多,想是因为现在所有的人都来了此地的缘故。
白天分了四方席位,而今却是只分了两方,对面而立,男女各坐一方,东阳国民风开放,如此行为倒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一一告辞,寻了席位一一坐下,卫紫嫣与卫紫媛坐在一起,即便卫紫媛再是不喜,可也着实没有办法,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亲亲的姐妹。
长阳真、长阳均、长阳邵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恰坐在卫紫媛的对面,卫紫媛眼眸轻抬,扫过三人,三人却是不约而同向她一笑。她见状,眸光清淡,端起身前茶盏,径自垂了头喝茶,假装没有看见。
三人面色不禁讪讪,长阳真平日里最重面子,此刻见得卫紫媛此举,无疑觉得她将他的颜面扫地全无,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眸却是越发幽深难测。
长阳均见状,不禁一噎,可想起他与她几次相见,情景不过如此,也不在意,径自学着卫紫媛端起茶盏,假装品着杯中茶茗。说来也奇怪,他和卫紫媛此来相见次数屈指可数,可他的脑子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着卫紫媛,想着她的容颜,她的言行举止。
她的容颜并不算多出色,顶多名列美人之列,美人儿他见得多了,可独独卫紫媛,她就像是具有什么魔力一般,总能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牵动人的心魄。他想着,不禁觉得好笑,他什么时候,竟然能对一个女子如此的上心了?越是如此,他竟是低低笑出了声。
一旁的长阳真和长阳邵羿转头奇怪的看着他,长阳邵羿开口,奇怪道:“五哥,你笑什么呢?”听说最近很流行魔怔,看五哥笑的那样子,别是魔怔了吧?他想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长阳真也拿眼盯着他,长阳均见状,眼睛不由看向对面的卫紫媛,见卫紫媛还是如先前一般,安静的垂头品茗,他摇摇头,嘴角挂着收不回的笑意:“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点儿好玩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