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之…你这是血口喷人,你无真凭实据,仅凭着一张嘴,就如此污蔑当朝宰相,皇上,请治他的罪。”这话不是曹相爷说的,是曹相爷一派的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朝堂之上,一时之间变成了菜市场,裴陌轩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闹剧,心中冷笑,这就是党派之争,只要有点蛛丝马迹,就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
“平日里遇到事情,各位都缄口不言,如今看来,各位臣工居然都口舌了得,如此,那你们就在这里争出个是非对错,再行散朝吧!”裴陌轩说完,直接起身退朝,只留下一群诚惶诚恐往地上跪的大臣们。
而御书房内,裴陌轩却是召见了林阁老,林阁老已年越六十,如此年岁,在如今已然算是高寿了。林阁老如今主要负责文书编撰,很少过问朝堂事务,独善其身。
“老臣参见皇上!”林阁老不知皇上召见所谓何事,想起朝堂上那一幕,细细想了想,好似如何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林阁老快快请起,来人赐座。”裴陌轩向着宫人吩
咐道。
林阁老因年事已高,这赐座倒是常有之事,只是,今日他却有些忐忑,但皇帝给的情面,不坐倒是不好,所以向着皇帝行礼谢过,才缓缓坐下。
“林阁老对今日户部着火一事,有何看法?”裴陌轩丝毫没有铺垫,直接就问出了这么一句,刚刚坐下的林阁老,又坐不住的站了起来。
“这…老臣负责宫中编撰,这户部之事,老臣着实不知。”林阁老一边说着一边还看了一眼裴陌轩的表情。
这林阁老,能够历经三朝元老,这为官之道,既然是融会贯通得很。不涉党派之争,不参与朝中大事,为人处世圆滑,谁也不曾得罪,说到底,当真是一只老狐狸了,并非那种忠良直臣。
“林阁老入座吧,朕也只是随口问问,这户部之事,自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裴陌轩对着林阁老示意了一下,请他入座。
林阁老这才复又坐下,裴陌轩随口问道:“听说林阁老长孙,才华横溢,德才兼备,那才名在京都有盛传,还中了举人,只是这些年却未曾再参加科举,只是为何?”
林阁老实在是没有想到,裴陌轩宣他进宫,竟然是为了问他如此琐碎的事情,一时之间摸不清裴陌轩的意图。但皇上问话,却又不能不答,只好站起来回道:“皇上谬赞了,那孩子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却当不得才子之名。孩子心性未定,容易为着一些成就沾沾自喜,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我让他回乡去做了个乡学先生。这些年,倒是沉稳了许多,至于这科举之事,他这些年在外无人管束,越发不喜约束,对于这科举的心思也就淡了。”
“朕听说,当时考举人之时,令孙名次颇为靠前,这若是继续考下去,进士及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爷孙同朝为官,这也是一桩美谈啊。”裴陌轩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林阁老额头都要出汗了,弄不清楚,皇帝这到底是什么心思,怎么把心思放在了自己那未见经传的长孙身上?
“这…多谢陛下谬赞,是那劣孙无此殊荣,劳陛下挂怀了。”
“林阁老,如今朝堂上有志之士,刚说刚做之士越来越少,朕当真是举步维艰啊!”裴陌轩突然冒出这句话,让林阁老一下子从椅子上滑坐了下去,直接跪倒在地。
“臣下无能,未能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责罚。”林
阁老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实在是想不通,皇帝为何会找自己说这番话,他自问这些年做事谨慎,并无行差踏错,今日圣上这是怎么了?
裴陌轩从座位上站起来,踱步下来,伸手去扶林阁老道:“林阁老这是何意?朕何时有说过你的半句不是?你一把年纪了,这动不动就下跪,若是伤了腿或是腰,那朕不是又少了一个可用之人。”
裴陌轩说着意味不明的话,林阁老不能拒绝,只能顺着裴陌轩的力道站了起来,裴陌轩将林阁老扶到了椅子上坐好。林阁老额间已经冒出了汗水,这大冬天的,他却是汗流浃背,难受得紧。
“皇上…您今日找臣下来,到底所谓何事?恕臣下愚钝,实在是…不知陛下何意?”林阁老在座位上有些坐立不安。
“前些日子听说京城还有诸多重镇因着出征之事闹了学潮,诸多有才有志的学子,在茶楼酒肆论学,林阁老可有听说过?”裴陌轩引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题。
林阁老听到皇帝问这个问题,心中倒是松了口气,不过却也是疑虑皇帝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只得小心翼翼的回道
:“老臣…有过耳闻,不过如今大军已经出征,这些学子也已经回归书院研读准备明年的春闱。”林阁老闹不明皇帝是什么意思,所以此话,未有偏倚,只是详诉事实。
“林阁老是三朝元老,饱读诗书,曾任两任天子师,您的学识无人能出其右,这识人之能定然也不差,朕如今有一件事情想要林阁老帮忙,不知阁老能否助朕一臂之力?”裴陌轩说着竟然朝着林阁老施了一礼。
林阁老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又要跪下去:“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微臣怎能受您的礼,微臣有罪啊!”
裴陌轩一把拉住林阁老按坐在椅子上:“阁老,您也曾是朕的老师,这一礼,您受得起,只是朕所求之事,不知阁老是否能允了?”
林阁老被裴陌轩按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得拱手道:“皇上但凡有所吩咐,微臣万死不辞,当不得皇上一个“求”字。”
这天子,求一个臣子,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他这阁老的位置也就到头了,而且还不只是这个问题,对天子不敬,还可能祸及家人。林阁老实在有些想不通,这皇上今日为何会召见了自己,而且还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