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萧家着实热闹了一番,老夫人在院子里设了席面,一家人好好吃了个饭,萧青云听到萧菱歌得了皇上看中要进宫,也很是高兴,将萧菱歌好一顿夸赞。
萧菱歌的淡然得体,一点也没有因为这样的喜事而喜形于色,让萧青云很是高兴,不由得对秦氏道:“菱歌能够这么大方得体,还都是你教导有方,你给我们萧家生了个好女儿啊!”
萧青云虽然勤恳敬业,可因为没有背景,仕途从来很是艰难,如今,萧菱歌能进宫,虽然只是御使,但那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他虽然不见得能够沾得了女儿多少的光,可是以后若是有人想故意为难他,也得想想这层关系了,萧青云欢喜之中又有些惆怅。
“老爷,妾身舍不得,菱歌还小,还要过几日才及笄呢!”秦氏却是忍不住摸起了眼泪,虽然萧菱歌说是她自愿的,可还是万分舍不得啊!
萧青云看着秦氏通红的眼睛,有些不舍,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菱歌这是做的御使,倒也不是后妃,每个月还是有机会能够见上一面的。”
这个萧青云倒是没骗秦氏,这御使也是宫女,宫女若是有主子的令牌是可以出宫的,就算没有主子令牌,这每个月也会有一日,家人可以去宫门口见上一面,送点东西什么的。当然,这些东西都会被严格检查,若是有问题,是带不进宫去的。
“真的吗?我每个月都能见到菱歌?”秦氏一下子又觉得欢喜起来了。
萧青云看着秦氏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满是柔情,细心安抚,好不温情,坐在对面的赵氏看得如梗在喉。可是,她却是不露声色,什么也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菜,好似没有半点情绪一般。
这场热闹散得很快,萧菱歌带着满耳朵的祝贺声回到了院子,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的豆绿,终于是凑了上来。
“大小姐,你要进宫了,那我怎么办?”这个问题,豆绿在心中憋了一晚上了,她可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可是如今大小姐要进宫伺候皇上了,那还能带丫鬟吗?
萧菱歌扭了扭脖子,一路坐着马车,又在老夫人院子里陪坐了一晚上,身上早就已经乏了,豆绿急忙上前来,为萧菱歌捏着肩膀。
萧菱歌感受着豆绿手指上传来的舒适感觉,逼着眼睛笑道:“豆绿,你是不是该嫁人了?”
“咳咳咳……”豆绿被萧菱歌的话呛得咳嗽了起来。
“大小姐,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是在问您,您要进宫了,我怎么办?”豆绿脸有些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急的。
“我不是说了嘛,你该嫁人了,豆绿,你可有喜欢的人?我找人给你说媒去!”萧菱歌伸手在豆绿的手背上拍了拍。
“大小姐,您胡说什么啊?奴婢可不嫁人,奴婢要跟着大小姐一辈子。”豆绿噘着嘴不满的道,她可是在和大小姐说正经事情,大小姐怎么总拿她打趣。
“豆绿,我进宫是伺候皇上的,不能带奴婢,而且……而且宫中并不适合你。你若是跟着我我去,我可能会护不住你。”萧菱歌认真的道。
“我也不要大小姐护着啊,我会护着大小姐的,大小姐您不能丢下奴婢一个人啊,您就让我跟着您吧。”豆绿突然放了手,直接跪在了萧菱歌的脚边,眼中带着泪,是真的急哭了。
萧菱歌皱着眉,伸手去拉豆绿:“你起来,别跪着!”
豆绿的眼泪一颗颗的落,平日里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此时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不要,大小姐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说了的,要伺候大小姐一辈子,大小姐别赶我走好不好。大不了以后大小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为大小姐惹麻烦,您就带着我一起去吧。那宫里,您一个熟人都没有,若是我也不在您身边陪着您,您得多寂寞啊?更何况,大小姐从来不知道怎么伺候人的,那些活儿,您哪里做得来啊!”
豆绿是真的伤心,这一次大小姐不带她一起去那什么西林,她就已经很伤心的,如今大小姐还不让她跟着去皇宫,要将她一个人留下来,她当真是舍不得。
豆绿越想越伤心,哭得越来越大声,那没有半点收敛的哭声,就像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门外的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迷茫,有着担忧。
萧菱歌看着孩子一样的豆绿,有些哭笑不已:“你这是干什么啊?打算用眼泪把我淹死吗?”
豆绿都哭得打嗝了:“大……大小姐……您答应我……把我带上好不好?”
萧菱歌看着红肿着一双眼睛的豆绿,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带着你,豆绿,那个地方,连我也没有活着走出来的把握。”
萧菱歌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裴陌轩如今就是在走钢丝,若是一不小心,那就是粉身碎骨,跟在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没有好下场。
她是因为两世情谊,她无怨无悔,可是,不能将豆绿也牵扯进去。
豆绿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又没什么心机,在那个说句话都要过几遍脑子的地方,豆绿要么改变,要么被人算计,可是,这些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萧菱歌是真心不想带着豆绿。
“那大小姐就更要把奴婢带上了,要是有人敢害大小姐,奴婢就挡在大小姐面前,大小姐别怕,奴婢会保护大小姐的。”豆绿用衣袖擦了眼泪,满是豪情的道。
看着豆绿那张真诚的脸,萧菱歌竟然有些鼻头发酸,这个傻丫头,当真是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啊,她又哪里真的舍得呢?
可……那里当真不适合她啊!
“大小姐,求求您了,带上奴婢吧,不然……不然……我……我就去投湖去!”豆绿不知道该怎么威胁,实在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分量。
萧菱歌伸手在她额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很是严肃的道:“乱说什么?不管日子过得再艰难,也不准轻易想到死,你若是这样,那我就白心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