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菱歌低头,眼角有一颗泪滑过脸颊,落在手背上,萧青云看得分明,心中一痛,他转而望向豆绿:“什么差点死掉?你都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豆绿!”萧菱歌微微提高了声音,仿佛是在阻止。
豆绿却转头对着萧菱歌磕头道:“大小姐,您今日也看到了,有些事情就算您和姨奶奶再忍着,瞒着,二夫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您就让我说吧,奴婢不想看着大小姐您受委屈,上次是砸了脑袋,这一次是伤了胳膊,那下次呢?”
“菱歌,你别拦着,让这个丫头说,那赵氏到底还做了些什么为难你们的事情。”萧青云冷着一张脸对着萧菱歌道。
萧菱歌与萧青云对视了一眼,终于是不再说话,只是偏了头去看窗外,脸上挂着抹不去的愁绪。
“豆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萧青云再次对着豆绿发问。
豆绿转过了身子,对着萧青云磕了个头:“二老爷,您不知道,这些年我家大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其他的就不说,就说您走的这些日子吧。姨奶奶无意之中被查出怀了身孕,然后不久,二夫人就将姨奶奶的院子给封了,说是姨奶奶得了天花。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也基本都被关了起来,最后不知去向。大小姐听说姨奶奶被从到了庄子上去,心疼姨奶奶,求二夫人开恩,让她去庄子上陪姨奶奶。没想到二夫人竟然让大小姐在院子里跪了一整夜,到后半夜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要去给大小姐打伞,却被二夫人院子里的人给拦住,不许我去。最后在快天明的时候,一道炸雷劈在了大小姐旁边的一棵树上,那树枝掉落下来,砸中了大小姐的头……”
豆绿一边讲一边哭,将这些日子她们的经历都尽数告诉了萧青云,萧青云先前若是说算面色铁青,此时已经黑成了锅底。
他听到,秦婉刚来庄子上的遭遇之时,一拳砸在了马车的凳子上,凳子发出了咔嚓一声轻响,出现了细碎的裂纹。
豆绿讲的主要是这些日子她们受的苦,至于萧菱歌后来赚钱的事情,她却只简略的提了提,只说小姐有门制香的手艺,凭着这些才在庄子上过到了现在。
“我先前竟然还想放过这个毒妇,不行,豆绿,你先带你家大小姐回偏院,我要去找那赵氏,让她好生交代,她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萧青云脸色青黑,直接掀开了马车就出了去。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萧青云直接跳了下去,连个灯笼都没提,直接大步流星的就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萧菱歌撩开窗帘往外看,已经连萧青云的衣角都看不见了,可见他是有多急切。
“大小姐……我……我”车厢里面空了下来,先前还觉得精神亢奋的豆绿,此时却后怕起来,当时她竟然当着他的面什么都说出来了。
萧菱歌放开帘子,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悲伤的模样,她咧嘴一笑:“你做得很好,比我想的好很多,谢谢你豆绿,谢谢你不顾自己的安危,这么护着我和我娘。”
豆绿看着萧菱歌的笑,眼泪却巴拉巴拉的掉落下来:“大小姐……刚才,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我那么说,大小姐肯定会生气的,可是大小姐,我真的忍不了那个赵氏,她竟然拿刀伤您。”
萧菱歌看了看自己手臂上渗出血的伤口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情她倒是真的很冤枉,那刀是我给她的,她身上确实没刀。但是,那又怎样,她先前的所作所为比这个更恶毒,我也不算冤枉她。”
豆绿惊讶的长大了嘴:“大……大小姐说的是真的?那刀……”
在豆绿眼中,以前的萧菱歌就是个软弱没有原则的主,很多时候连豆绿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晚的告状,可是没想到,萧菱歌竟然是自己把刀拿给赵氏的。
萧菱歌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豆绿伸手捂住了嘴,不足的点头,仿佛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一般。
萧菱歌笑了,那萧家,是躲不掉的,只是,委屈什么的,那就算了,如今揭穿了赵氏的真面目,日后回了萧家,她也嚣张不起来了。
“一会儿回到庄子上,不要说什么,让沈嬷嬷吩咐下去,我受伤的事情,谁也不许向我我娘透露。”萧菱歌嘱咐道。
豆绿放开了手,眼睛之中带着崇拜的光,点头道:“嗯,奴婢谨遵大小姐吩咐。”
两边原本就不远,说话间已经到了偏院,萧菱歌刚进屋安置好,沈嬷嬷就带了大夫来,这伤口是萧菱歌自己扑上去造成的,所以角度和深度都是恰到好处,不过是破了点皮,根本不严重,大夫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走了。
而萧青云直到后半夜才回了偏院歇下,庄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萧菱歌也不知晓。
第二日,萧菱歌特意起了早,去给萧青云请安,虽然萧青云安置得比较晚,但是读书人比较严于律己,萧菱歌去请安的时候,他已经起身了。
萧菱歌侯在外间,见到萧青云出门,上前两步对萧青云见礼,萧青云的目光落在萧菱歌的手臂上。伤口被包扎过,却被衣服盖住了,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你的伤势怎么样?大夫怎么说?可严重?既然伤着还过来干嘛,快些回去歇着。”萧青云声音轻柔的道。
萧菱歌笑了笑,低头道:“我的伤势无碍,父亲不用担心,女儿只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父亲答应。”
“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昨日我已经连夜审了赵氏身边的人,哼,她这些年做下的恶事,当真是不少,真是委屈你和你娘了。我已经派人连夜将赵氏送回了赵家,并休书一封,将她这些年做下的事情都细列在内,若是赵家不严加管教,那赵氏也不用回来了。”萧青云说起这事,脸上的温柔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一张脸,阴霾得像是要下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