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我喜欢的不是霜白!”
“你不喜欢霜白?”
“不,我很喜欢霜白。”哪个武将不喜欢名驹?
“所以我说不会把霜白给你!”
“我没有要霜白。”
“那你究竟要什么?”羽沁梨头都快炸了!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来个胡搅蛮缠的,简直要疯了,声音忍不住拉高,表情也很不耐。
"……”我想娶你,可是说不出口。
凤彧很恨自己,明明对祖父、父亲都可以侃侃而谈,面对北周敌人也不怕,怎么面对羽沁梨时,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有困难。
她叹了一口气:“彧表哥,你这么难说出口,代表你的要求沁儿不会许诺,所以表哥还是不要提好了。”
羽沁梨站起来:“彧表哥的道歉沁儿收了,但琼琚苑简陋,没什么好招待,彧表哥还是请回吧!”
被凤彧这么一闹,回寝房很快就睡着了,晚膳过后,老总管来请她,说羽徒雄找她有事。
“父亲。”
经过之前的总总事情,羽徒雄看这个女儿,内心五味杂陈。
以前她就很安静,总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他、看羽皖黎。
在他们面前沁儿就是一个粗俗无文、怯懦怕事的庶女。
乖巧、不要求、不闹脾气,自己蜗居在破败的屋子里,也从不跟他要求什么。
他对这个女儿并不上心,知道凤柔敏因为丽娘,而处处苛待这个庶女,他也没说什么,不就一个庶女吗?
何必为了她,得罪凤家,只要没死就好,必要时,能为羽家立功更好。
所以,在太子面临易储危机时,他将她当作嫡女羽皖黎的代替品、垫脚石,是保护羽家、保护皖儿的牺牲品。
但也就是这一阵子,她突然不再委曲求全,她在众人面前惊才滟滟、风华绝代,几件事情下来,他才发现这个庶女,不只比皖儿优秀,甚至比京城所有干金都优秀!
祁王、洛王相继请婚,太子也退了婚又回头。
现在,连与她誓不两立的凤家,都想让她嫁给凤彧,成为凤家未来“父亲。”
羽沁梨又叫了一声,今天是怎么回事?每个见她的人,都是欲言又止。
“沁儿,坐。”羽徒雄回神,现在的羽沁梨,虽是他的女儿,但他知道,他并没有多少拿捏她的本钱。
“今天,凤彧表哥去你院子看你了。”
“是。”
“你觉着凤彧如何?”
她抬头看向羽徒雄,一脸警戒:“不如何。”
羽徒雄一噎,顿时说不出话。在京城里,光威远侯府的名声,就有不少世族千金想嫁入凤家。
凤浩天继承凤书雷衣钵,让镇远将军威名远播,娶的凤夫人也是南漠四大世家之一白家的嫡女,所以即使是公主嫁进凤家,也不算委屈。
凤家对子女极好,儿女议婚从不拿来做为政治角力的工具。
就好比这次凤家会依附太子,是因为皖儿,而不是让凤轻云嫁给太子。
所以今日凤浩天带着凤彧亲自登门,想试探求娶羽沁梨的可行性。
虽然不能化解凤柔敏与羽皖黎的心结,也有襄助皖黎之心,但的确是带着诚意而来。
因为他们从来不拿婚姻开玩笑,更因为议亲的对象,是未来的家主凤彧。
“沁儿,你对你自己的婚事,有何看法?”
她闻言,霍的站了起来! 一双明眸反射着凌厉的光,一股怒火隐隐而生:“父亲不会是想将女儿嫁给彧表哥吧?”
羽沁梨是彻底无言了!这就是今天下午凤彧到她院子,一脸欲言又止的原因。
“沁儿,你先别激动,凤家是带着诚意上门的。”
“诚意?”看着自己父亲,明明已经决定不要将他们视为亲人了,为什么心口还会这么痛?
她不懂,只是因为她不是从凤柔敏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的娘亲只是个歌姬,所以她就可以被如此轻视践踏?难道她身上流的不是他的骨血?
终是忍不住控诉:“父亲,为了自己姑母和妹妹,他封街狙击女儿,那数干枝箭、百名杀手,父亲没看见吗?瀑布断崖前那些尸体如果还活着,就表示你女儿今日已经身败名裂被玷污身亡!如果不是祁王殿下相救、长公主相护,女儿今天可以站在这里让他道歉、让他上门议亲?”
她觉得齿冷,可是眼眶被一层微热雾气氤氲了视线:“父亲究竟是怎么看女儿的?一颗棋子? 一颗为羽家谋前程、谋福利的棋子? 所以可以在太子最危险的时候,代替羽皖黎议婚?可以在祁王议亲的时候,给羽家多一分筹码?也可以在三王请婚的时候,好好斟酌衡量,看哪一个才能给羽家带来最大利益?等到发现无论女儿嫁给那个皇子,都会威胁到羽家与凤家利益的时候,我就应该要感恩戴德地嫁给凤彧?如此说来,女儿和市集上称斤论两的白菜有何不同?不过就是求个高价。”
“大胆!你怎可这样对父亲说话!” 羽徒雄拍案而起,脸色红白交替,他的自私正**地被女儿揭露。
“大胆?女儿的胆子哪有父亲和嫡母大?”羽沁梨昂起下巴,掉眼泪是懦夫的行为,特别是在敌人面前:“封街狙击、寿宴诬陷,哪个不是大手笔?”
“住口!”一个堂堂相国,就算内心怀着愧疚,也无法容许自己的庶女这样指责自己。
“为什么要住口,敢做还怕人家说吗?”
“你、你、....”羽沁梨的诘问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羽徒雄喘着气,他今天不是找她来吵架的。
重新坐下来,面对羽沁梨的咄咄逼人,他觉得难堪,但又不愿意当她的面承认,再怎么说,子女顺从父母婚配天经地义。
他耐着性子解释:“你嫡母和皖儿被父亲关进祠堂,你已经看见了,就连轻云都被禁足,沁儿,凤家把凤彧正妻的位置摆在你面前,这还是凤彧小子自己要求的,而威远侯和你舅父也都答应了,这难道不是很大的诚意?”
“诚意?”她已经冷静下来,眸中的冰霜冷凝,一脸不屑: “嫡母和羽皖黎被关祠堂很严重吗?凤轻云被禁足很了不起吗?如果前天晚上她们的计谋成功了,女儿是要被迫嫁给一个戏子的,父亲!您这伟大的相国大人就会有一个戏子女婿了!”
“沁儿!”
“诚意?”她的声音也凌厉起来:“那种诚意父亲希罕,女儿不希罕!”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老夫话还没说完!”羽徒雄站起来怒喝。
她果然止住步伐回身:“父亲,凤家的议婚嫡母应该还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她要置于死地的人,就要入主凤家成为未来主母,她还不知怎么跟您闹腾?还有——”
她突然笑得很诡谲:“虽然父亲对女儿实在称不上好,但做为女儿,还是要给父亲一个忠告。父亲与其像个八爪章鱼想抓住这个、攀缘那个,还不如再娶房侧室,给羽家留个后代,否则您抓来的富贵荣华要给谁?”
收起笑意,字字如刀:“您还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咱们羽家吧?都说羽家无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滚!”羽徒雄大喝一声,抓起案上砚台直接就往门口砸去,冷硬“砰”的一声,是羽沁梨留给他的回应。
回到琼琚苑,直接将自己关进房里,月蓉和云倩都听到老爷对小姐说的话,知道小姐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但又不敢打搅。
“月蓉姊姊,现在怎么办?”云倩问。
月蓉叹了口气,心里气老爷气得要命!
“哪有这种父亲?嫁凤府?我都替小姐感到委屈。小姐有好好的皇子王爷给她选,无论是祁王或洛王,那个不比凤表少爷好?真不知道脑袋被什么给抽了?”
“就算老爷逼婚,我想小姐也不会心甘情愿嫁,一定有办法转圜,只是现在她心情这么差会不会把自己闷坏了?”
“希望祁王殿下今晚能来安慰小姐。”对月蓉来说,祁王殿下跟神一样,什么都行、什么都会,最重要的是小姐和祁王殿下在一起,小姐都是笑笑眯眯的。
“希望。"云倩点头。
羽沁梨也很希望轩辕殇今晚能来。
她特地打开窗户,拿着一本书坐在软榻上,眼睛时不时望向窗外那道墙,希望那熟悉的俊逸身影,突然飞纵而下、跃进屋来,唤她一声“沁儿”。
可是她已经翻完一本话本,书里的才子佳人历经三生三世的磨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还是看不到墙头上那抹熟悉身影。
还在生她的气?或是出任务去了?该不该叫影卫下来问问?
走到窗边,又坐回榻上。时间已过子时,若他要来早就来了,他不来,难道她还能强迫他吗?
她觉得自己很别扭,以前他来,自己还会给脸色,但现在他不来,自己又难掩失望之情。
帮他想了很多理由,但最后自己又生气起来。
以前不来不如何,但他今天怎么可以不来?明知道昨天两人不欢而散,今天不就应该要见面把话说开才是啊!
这样两人还要不要合作啊?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受气了吗?他不知道自己想跟他道歉吗?
羽沁梨只知道,今夜自己格外想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