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婶听完,连连摆手道:“平时庄子上都多有照顾我们,就是那按时收的粮食也比其他好些庄户收的少,今年收成不好,庄子上了解情况,又特意减了一成租子,可以说,我们杏花村的村民都是受了这庄子东家的恩惠,你是东家的人,又带着东家的小娘子来,我们高兴之余,就怕怠慢了你们,现下因为恶霸的事,没能帮上忙,大家都感到羞愧呢,所以,你千万别说什么感谢了!”
细荷笑笑,刚要说什么,突然呀了一声。
转过身想要提醒时,却见身旁的小姐已经没了踪影。
这会云蕙已经到了厨房,厨房后面有一口水井,云蕙快步走过去将绳子一提,那木桶便提溜了上来。
蕴香正小心翼翼的睁着大眼睛朝头顶上看。
当看到是云蕙的时候,她先是一懵,瘪了下嘴,就朝她委委屈屈喊了一声:“娘!”
然后便红着眼睛嘤嘤哭了起来。
云蕙心揪的疼,赶紧将孩子给抱了出来,拍着她的背道:“没事了,乖,没事了。”
而后赶了过来的细荷便瞧见了这般母慈子孝的情景,她驻足原地,欣慰地瞧着,却没过去打扰。
......
一番收拾后,庄子大门是要重新修建的,好在这整个后山都是他们的,阀几根木头做料子也是既方便又快捷。
蕴香受了惊吓,这会正抱着云蕙的手不撒开,云蕙神情复杂,内心思绪波动。
这还是第一次瞧见她的孩子如此依赖自己,那种感觉无法言语,却深深触动着她心底的柔软。
云开这会儿默默上前,双手环抱在胸前,但那胸前的衣襟却是鼓鼓囊囊的。
云蕙见状,猛然回想过来,忙着吩咐细荷道:“这村子可有羊乳?若是有,帮我去换一小桶来,若是可以,每日都能送一小桶最好!”
“哦,有!李大婶家便喂了好几头的羊。”细荷虽有些好奇云开那衣襟内是什么,但是手边却已经自动的去寻找木桶换羊乳了。
“蕴香,去睡会吧,待会娘让你细姨给你温一碗羊乳可好?”
蕴香瘪了瘪嘴,那羊乳惯有羊腥气,便是热好了也有,她从小就爱挑嘴。
云蕙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娘最会做羊乳,保证你爱喝,行吗?”
也许是受了惊吓,蕴香乖巧的点点头,云蕙这才将她放进屋子的大床上,盖好被子,见她睡着了才离开。
二进的院子,当初细荷一来便将后院的东厢房给蕴香当做了卧室,而一旁的主院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云蕙进去,发现隔间内的卧室干净整洁,大床上的棉被又香又软,在打开一侧衣柜,里边按着云蕙的体型,放着好几套的衣服。
这一切,都是细荷一个人很用心的去收拾的。
出了后院,一进庭院内,何贵跟阿福两个正在搬木头,见了云蕙,何贵招呼了一下,道:“这新门估计要放几天水,这两天我就跟阿福守着大门口休息好了。”
云蕙先要拒绝,但再一想,那恶霸杜良栓离开前,那满眼的狠毒,她便觉得还是小心得好。
答应了一声,只是说道:“那夜里你们可要穿厚点,现在天凉,可莫要着凉。”
几人说话间,外边细荷就回来了,她手里拎了个空桶,在她身后还跟着先前见着的那位李大婶。
李大婶笑吟吟的,两个腮帮子肉鼓鼓的,很是亲切。
只见她手上还拉着一头母羊,跟着细荷走进了院里。
她一双眼睛仔仔细细望着云蕙看,然后笑道:“您就是东家吧!”
云蕙也笑着点点头,她对这位李大婶颇有好感,先前众人面对那个李铁匠时都不敢吭声,就这位大婶还敢呛两句。
李大婶眼睛亮亮的,牵着那头母羊拴在了种在庭院四角的一颗杏花树上。
“嗨!刚才细荷来问我要些羊乳,我想着既然东家需要,干脆我就牵着一头过来好了,这一来是想感谢东家对我们杏花村的常年的照顾,二来也是转达我们的歉意,毕竟细荷姑娘差点出了事,我们却袖手旁观,实在是羞愧!”
李大婶说着突然撇撇嘴,转过头朝门外喊了一声:“还藏在外边干什么?还不快进来谢谢人东家这些年来对我们的恩情!扭扭捏捏的,还不如我这个女子!”
话落,大门口便探出了一个脑袋,那脑袋刚出现,又见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接着三个四个大脑袋,就见一群人很是不好意思的抱着东西走了进来。
这些人里,云蕙就只认识李老头一人,他杵着拐,身侧站着他的老伴,那老伴抱着一个蓝布盖着的篮子,轻轻放在一旁的八角石桌上,掀开蓝布,里边整齐的放着二十几颗鸡蛋。
有了李老头老伴先出头,后边的人都齐齐朝着那八角石桌上放东西,也有放鸡蛋的,也有放两把子新鲜蔬菜的,还有直接拎了活鸡活鸭的,更有刚从河边钓上来的鲜鱼,刚放好,就瞧着那鱼活蹦乱跳的从石桌上掉落在青石地板上打滚。
石桌子放满,大家就往石桌下边塞,不一会的功夫,那周围就被堆积成了小山般。
云蕙几个都看的愣神,还是细荷推了推她,然后小声道:“小姐,我没法拦,他们执意要送来。”
片刻,心领神会的云蕙微微笑道:“谢谢大家一片好意,其实你们很不需如此的,毕竟都生活不易,再说我也未有怪大家的意思,刚才细荷也跟我说了,这些日子多亏了大家的帮忙,才让细荷跟我女儿能安安生生在这庄子上住着,所以,我才是要多谢大家的!”
说着,云蕙朝大家拱了拱手,又是福了一礼,那边何贵跟云开几人也是很有礼貌的福了一礼,这般恭谦有礼,倒让这些人有些惭愧,说实话他们实际都没做些什么,就受了东家大礼,于是更加歉疚,赶忙回礼,只恨不得日后若那恶霸再来,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来出头的,不然就实在是对不住东家的一片礼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