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决绝,人流一半的血会死,何况你还只是个孩子,既然你爹的目的是想要银子,这一百两银子我替你出了。”
久未开口的云开说了话。
他本就是大夫,大夫既然说了会死,那必然是不会有错了。
大家顿了顿,紧接着张华两兄弟便满目激动的朝着云开跪了下来。
“伯爷!伯爷!谢谢您的大恩大德!谢谢您!”
两兄弟激动的对着云开磕了三个响头,云开摆摆手:“你们快些起来吧,我在这里坐了半天已然听明白了杜申的想法,从到我伯府门前闹事这么久,说白了就是想要银子,既然一百两银子就能解决,你倒是早说啊,何必打着亲情骨肉的幌子来我伯府卖惨?”
“伯爷这话说的对,杜申,现在伯爷愿意出一百两银子给你,从此往后你可愿意与大丫两姐妹一刀两断?”
方知县见云开发话了,自当是自己该表态的时候了,于是立起威严问杜申说道。
杜申一听能拿到银子,随即也不担心其中有诈,毕竟这里人多都看着呢,云开想要表现自己的仁德,他又能得到银子,何乐而不为?
于是不耽搁道:“回禀大人,应该是一百零二两银子,大丫的一百两,二丫的二两,这样才对。”
方知县脸色微微一皱,其余人也不由露出一个鄙夷,一百两都不够,还要在贪二两银子,简直是贪得无厌啊!
大家都觉得云开是不会答应他的得寸进尺了,可云开却点头说道:“你写一张与大丫二丫的断绝书吧,写完签了字,我便命人去取银子。”
大众广庭之下,杜申也惊讶不已,不过他也不拖沓,跑到刚才大丫用过的那张岸几上,取了一边的新纸张,拿起笔便开始刷刷写了下来。
写完后就差按上自己的红泥印子就算是完了,这一步杜申瞧了瞧云开,只等着他将银子拿来。
云开淡漠的看了一眼,叫了人来到耳边吩咐了两声,那人听完吩咐便跑了出去,大概过了片刻钟就见伯府下人拿着一个包袱进了来,一把扔给了杜申。
“你自己好好瞧瞧吧,我们伯爷身上的银子刚才都花在饭钱上了,这银子还是从我们济世堂里攒来的现银,你自己好生数数,看看可有差的?”
“现银?”
杜申惊讶的叫了一声,他有些犹豫,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正想着要不要打开瞧瞧,而一旁的杜母早已迫不及待打开了包袱,刚一打开便见里边一堆的散碎银子,多数都是一两一个的银锭子,连一张银票都没有,银角子有不少,倒是像极了生意铺子里能攒起来的零钱。
杜母抓起包袱掂了掂重量,她对一百两实则没多少概念,但这一包袱的银子却看得很是满足。
“这有一百两吗?”
杜父有些质疑,曾几何时,张氏的嫁妆银子被杜家父子掌握在手的时候,一年七十两银子也不是没有过,当年为了让杜申读书,花出去的银子没有五百两也有三百两,所以杜父自觉自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着一包袱的银角子当即发问。
“去,给他们拿个称来,当着大家的面称一称。”
方知县叫了衙役,衙役往后堂里去,没过多久便拿了一个称来,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包袱的银子称了重,然后说道:“刚好一百零二两银子!”
杜父亲眼瞧着那杆秤的,监督着衙役怕他掺水,一路瞧着没问题,等知道了结果,他便松了一口气,有银子了,有银子了!总算是不用挨饿受冻了。
“儿子,去,把那断绝书盖了手印拿给伯爷去。”
杜申点点头,随即很快一张断绝书便出现在了云开手里。
云开看了一看,无异,于是冲着大丫祖孙俩点了点头,李氏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高兴的抱着大丫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从此往后你跟二丫再与杜家没有任何瓜葛,大丫啊,从此往后你就跟你娘姓,啊!”
大丫抿了抿唇点点头,望向云开时眼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伯爷替我们姐妹俩做主。”
云开笑了笑:“这里已经没你们的事了,快带着你外祖母和你的两个舅舅回去吧,这个断绝书你收好了。”
说着,价值一百零二两的断绝书云开就这样递到了大丫手上。
大丫手顿了顿,随即接过来,一脸认真说道:“伯爷您放心,这银子是我们两姐妹借的,等来日我们慢慢凑集了银子还给您。”
张氏的嫁妆大丫舍不得卖,今年那十亩田地的收成到她手里也才三十五两银子,想要还完一百零二两,自然得慢慢来。
云开也清楚大丫手里其实没什么钱,但还是欣然接受了,“那好,我便等着你来还。”
“嗯!”
大丫笑了,这一笑卸去了一整日的忧愁与苦闷,更是卸去了她多年以来血缘的枷锁。
“外祖母,大舅,二舅,我们便听伯爷的,先走吧。”
张华点点头:“我们走吧,去大舅家里歇一晚,明日回杏花村好好给你东家磕个头。”
张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今日能让大丫全须全尾与杜家人断了亲,要没有伯爷做主,怕是按照杜家人的贪婪,一百两如何能成?
大丫嗯了一声,一行人颤颤巍巍在众人瞩目下离开。
杜家人随之也想跟着离开了,可他们刚跨出门槛一步,已经就被云府的护院拦了下来。
“唉,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想反悔了?”
杜母紧了紧怀里的银子,一脸紧张的问。
护院们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但双眸中迸射的肃杀之意却将杜母吓得往后连退了三步,一直退到了杜父身旁这才站稳。
“断绝书我们也写了,难道伯爷这是打算抢劫?”
杜申质问。
云开冷然一笑,仍旧没有说话,周围的人原本也以为收场了,正准备走呢,就瞧见杜家的人被困在堂内,周围的衙役、护院纷纷将人包围起来,一个个眼神肃杀,看着就让人感到胆寒。
大家也都有些搞不明白,索性站着再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