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瞧着一大碗的饭菜,上边还冒着热气,肉香混合着大米独有的香甜正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谢,谢谢!”
张静喉咙哽了哽,冲着云开道谢。
只是她怀里还抱着孩子,也不方便接手饭菜,正犹豫该如何端过来的时候,一旁早看了半天的杜母却冲了过来一把夺过饭菜,说道:“你吃什么?你一个做儿媳妇的,婆婆还没吃呢,你吃什么?简直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
说完拿着筷子就先大口夹了满夹的肉片塞进嘴里,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吃完倒也不忘自己的老伴与儿子,“老杜,儿子,来,我们一人一口吃了它。”
护院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时一脸怒气,冲过去将大碗的饭菜抢过来:“给你们了吗?亏得一家子嘴里还念叨着要孙女,瞧瞧你们的嘴脸,人家张氏那是给自己吃吗?人家那是为了孩子,亏你还是个当爹的!”
护院极为鄙视,将饭菜重新递到了张氏面前,然后叹口气说道:“孩子我先帮你抱着吧,你快吃,我给你守着!”
这个护院也是个及其快意恩仇的人,对杜家这些人里,也就唯有对张氏稍微好上一点,这一点也只是看在一个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孩身上。
“你敢!张氏,你今天要是吃了这东西,呵!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母不敢与护院凶,可对张氏却是十拿九稳,只要威胁威胁,张氏保管听话。
果不其然,张氏真的是没敢动筷了。
护院看不下去劝道:“你要是不吃,你孩子就该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你真不吃,我就是拿去喂狗,也不会便宜了那家子没人性的人。”
杜申原本只是隔岸观火,若是他娘果真能要到这碗饭菜,那他也索性吃上一半也无所谓,可这会儿护院的话却说的如此难听,就是喂狗也不给他们,这简直是将他们看做了要饭的,简直就是瞧不起人!
于是怒了:“你怎么说话的?我杜申自问没有得罪这位小哥吧?不愿让我们吃就算了,何必出言伤人啊?”
护院一见也来了劲,原本今日府门前就为了这事弟兄们都差点见了血,他要是能容忍这刽子手就怪了。
“我说你这人的脸皮是...”
“行了,这里是公堂,不是菜市场。”
云开出言说道,那护院一瞧这才闭了嘴,可眼神里的挑衅与不屑却直直送到了杜申的眼前。
杜申望着对方的不屑,心里也是屈辱难当,忍着怒气攥紧了双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可见他自己忍得有多难受。
护院端着碗最后又对张静说道:“快吃吧,你瞧瞧你孩子,皮包骨似的,再瘦下去,怕是都快被饿死了。”
张静身子一僵,望着自己的儿子依偎在襁褓里,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周围,懵懂无知,原本可爱的一张脸却因为这些日子没能好好吃够自己的奶水,而变得瘦弱无力,张静便一阵心疼。
此刻杜母是不敢说什么了,可她一双眼却如毒蛇一般紧紧盯着自己。
仿佛是在警告她,若是她吃了,今日便别想好了。
被发配边疆的日子里,张静受尽了这一家人的折磨,杜申一家有今日,自然有张静当初的不打自招,所以几人又被分配到一起时,自然的,张静便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久而久之,张静害怕他们成为了一种天然反应。
吃不吃呢?一边是畏惧,一边却是孩子,张静只犹豫了片刻,便一把端过大碗,坐在地上,将孩子拘在自己的大腿根部,双腿弯折困住孩子,然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吃起饭菜来。
里边的油水很多,肉也很多,这是张静一年多来吃过的最好的饭菜,不,应该是她从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饭菜。
张静吃的狼吞虎咽,险些差点噎住,一旁看了许久的刘雅珠心里微微发酸,同是女人,有时候女人的痛与难处自然是能产生共鸣,嫁一个非良人,这是多么痛不欲生的事情。
拿起自己手边的茶杯便走到张静面前说道:“喝点茶顺顺气,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张静接过茶杯将里边的茶水喝干,抹了一把嘴才道:“多谢伯夫人!您是个好人,伯爷也是个好人!谢谢你们!”
“慢点吃吧。”
刘雅珠淡淡笑了下,将茶杯拿开,嘱咐张静别吃太快,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个期间,杜家对自己的媳妇儿媳的作为自然是看在大家眼里,大家心中自然有着一杆秤,不说其他,便说杜家人对待自己的媳妇儿媳这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牲口一样,这样的行为便已经很让大家不耻了。
护院的话尤还在大家耳力萦绕,是啊,对自己的两个姑娘都疼爱,那为什么就不疼爱自己的儿子?
那孩子这般小还在吃奶,当妈的要是不吃饭不吃饱,又哪里来的奶水喂给孩子?
难道是因为这婴孩是个奸生子,所以才如此?
可若真这般想,怕是才让人胆寒啊!
“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哟!你这个讨债鬼,当初要不是你勾引我儿子犯错,秀娥好好一个人至于被气的动胎气难产吗?你这个贱人,我怎么不打死你!”
杜母在一旁怨恨着说道,可嘴里嚷着要打死张静,但却一直坐在原地没动,因为护院守在张静身旁,他高大壮实的身躯在那儿一站,杜母哪里敢往上冲?
杜家人,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观察了良久,这是云开给他们的结论,敢跑来闹伯府,看来这是觉得他云开好欺负了。
公堂上,大家的晚膳慢慢都用完了,张静狼吞虎咽吃了一顿前所未有的好饭。
天色开始暗沉,衙门里罕见的大黑天里屋内灯火通明,吃了一顿油水十足的饭菜,众人倒是觉得浑身暖和,挤在一起又开始瞧起了热闹来。
如今还同情杜家的人已经不在多数,大家还在这里站着,也是好奇杜申的话真假到底如何?
那两个丫头果真是被云家抢了去泄愤了?
此时此刻,杜申的这个猜疑已经让在场许多的人都开始反思怀疑。
正想着,衙门外一阵骚动,随即就见四大一小走了进来,其中三个青壮年,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还有一位约莫七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