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下人,一共六人,王长坤通通不认识,心里没底,便要关了门去通报。
苏余氏看出了他的心思,无赖的窜到门前,一只脚踩在门槛上,一副你敢关门试试的模样。
所谓好男不与女斗,尤其这还是个混不吝的老婆子,王长坤想要说狠话,苏余氏的狠话却抢在了前面。
“你要是敢关门,老婆子这腿就算是没了,到时候我不仅要你吃牢房,我还要告你家主子太张狂,竟然敢叫下人来欺负我这么个可怜无辜的老太婆!”
王长坤的话哽在喉咙里,气的脸憋红,有这么上门强横的可怜人吗?还无辜,他是没看出来哪里无辜了,“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苏余氏得意冷哼,她是没读过什么书,但自己儿子可是个读书人,来回在她耳边念叨了那么多的诗句,也懂王长坤的欺人太甚是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得意,有什么是把人给气的半死,偏偏人还拿她没办法的?
“王长坤,你让开吧。”
云蕙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刚才苏余氏那么大的声音,又怎么可能避得开云蕙呢?
云蕙重新打量了下苏余氏,见她一身破烂,还有些不敢相信。
目光又看向了她身后的六人,穿着的料子都很粗劣,尤其是余盈盈,本来样貌就只是小家碧玉型,如今没了绫罗绸缎,看上去与杏花村不少的姑娘一般无二,也没什么特别的。
苏余氏见到了正主,收起了自己的得意,一脸痛恨的模样,“你个贱人!终于出来了啊!哼!没看出来啊!心思是这样的歹毒!把我们一家赶出去就算了,现在更是为了报复,竟然去破坏我儿子的姻缘!贱人!你怎么就那么见不得我儿子好啊!”
这时正是工匠扛着工具开工的时辰,不想却刚从山下爬上来,便都碰到了一起,苏余氏声音又大又尖锐,一时间,那些工匠都停下了脚,侧目看着。
这会,像是觉得苏余氏说的不够给力,一直喜欢装沉默的余盈盈站了出来,拉着苏韫竹竟然跪了下来。
“夫人,我求求您了,您饶过我们一家吧!我们都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夫人,您就不要在害我们一家了好不好!”
云蕙看着一上来便一通装可怜的人,她沉默了半晌,先前有些阻断的思绪,在看到这群人后,便都想明白了。
嘴角适当勾了勾:“你们这是见到了正主了?让我想想,是周沁派人来了吧,发现了苏文谦的谎言,一下子恼了,把你们从方铭盛的院子里逼了出来,这害你们狼狈的人不找,反而来找我,看来是瞧着我软柿子好捏啊!”
余盈盈眼眶红红的,抹着泪说道:“夫人难道还要昧着良心撇清关系吗?这里边的是是非非您怕是比我们都清楚吧!要不然,人家又怎么会知道?如今我们都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便是从前再有多大的误会,不都已经过去了吗?为何夫人还要咬着不放,难道是真想看着我们一家都去死了才甘愿?”
这话说的,都快要明着说云蕙睚眦必报,是个小人了。
苏余氏也咬牙切齿道:“我今天不管了,要是你不给个说法,我们一家子就全赖在你这儿,我瞧着这院子小是小了点,但给我们腾出一个院子来住也不错,哼!说来当初文谦就不该放过你,还给你签和离书,就该休了你,你这个弃妇!贱人!”
云蕙这会儿来了气,一双眼像是道钩子似的盯向苏余氏,冷着声:“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次,云蕙是真生气了,苏余氏一次两次的对她说些凉薄没人性的话也就算了,她且当被狗吠了两声,但如今她是忍不了了,这家子人是记吃不记打啊!怎的,还真把她当软柿子了?
她是知道了,说半天,应该是她的话本子的锅,她写的故事里,除了名字改了改,其他的根本就没有改动过,就是考取的功名,再娶的千金小姐出自何府都是换了个称呼的伯爵府。
再回想下,她好像还花了不少价钱,请了要到建邺去的人,去显阳伯府外说了几句闲话,闲话是闲话,但只要传到了周沁耳朵里,依着性子,怕也会心中存疑,只要愿意多查查,就能查到不少曾经忽略过的真相。
苏余氏见云蕙生气了,脚步往后退了一步,身后便有一只手按住了自己,感觉到那手的掌力,苏余氏又挺了挺胸脯。
“你让我再说一次我便说?哼!我不管,今日你要是不给个交代,那我们一家少不得要赖在这儿了,谁让是你造的孽,让我们一家子有家不能回,被赶了出来?”
云蕙气笑了,“交代什么?你想要个什么交代?”
苏余氏举起一只手来,比出一个手指来,“一万两,一万两白银,算是给我们的补偿,日后每月一千两的生活费用,就这交代,给了,我们立马的走,不然,哼,我们是不会走的。”
“我呸!你个糟老婆子,都给我滚蛋!”
云蕙没来得及说话呢,屋里边的云曦便举着比她人还大的扫帚跑了出来,眼看着就打在了苏余氏的身上。
“哎呦!杀人了!杀人了!”苏余氏疼的嗷嗷叫,一跳一跳到了门外。
别看云曦人小,但这些天练武,手劲还是不小的,那苏余氏已经被养尊处优惯了,早没有从前的力气,她那身的皮子虽然皱了点,但也禁不起扫帚的打。
云蕙看的解气,却下意识夺过了云曦手里的东西。
这里人不少,虽然都是看热闹的工匠,但免不得也会传出去些不好的影响。
云曦还小,又是个姑娘,便是云蕙不在乎名声,却也要稍微顾忌下自己的女儿,毕竟以后要嫁人,也不好传出一个泼辣的名声。
苏余氏瞧清了打她的人,嘴唇摩挲两下,很是愤恨道:“天杀的!小小年纪就对自己的亲祖母下毒手,果然是贱人的女儿,一样的贱!又贱又狠毒!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