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幻莲赶回了大营,叫醒了沧海,命他立刻全军布防。
沧海睡眼朦胧,满脸困顿的看着他的主子,“我们这是要防谁?”
“谁来,我们就防谁。”
“……那需不需要通知羽翎部的其他营帐?”
司小爷略加思索,凡音显然不想让人知道她入了西荒。她一定有她的目的。于是摇了摇头,“暂且不必。”
沧海眼眸中的神情更困顿了。
整个营帐之中的人都被静悄悄的喊醒,他们守了一夜,一直守到了黎明,一直守到了正午阳光普照。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疲惫,都有困倦,都有一丝愠怒。
但是小爷下了死令,没有人敢质疑半句。
沧海的心中焦急起来,主子这是怎么了?
“都正午了,是不是……让大伙休息一会?”
“轮流休息,保持布防。”
“是。”
司幻莲自己的心中也怀着深深的疑惑,为什么没有像凡音所说的,有人来进攻。
是因为自己有了准备,所以对方退却了?
西荒众部之中任何一个部落退却,他都毫不惊讶,只有百鬼夜骑他是不相信他们会退却的。
安抚完整夜没睡的将士,沧海自己也困得不行,匆匆回到自己大帐中洗了一把冷水脸。
怜容从内账走了出来,“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不必多虑。”
“可是,我好像听到了琴声。”
“琴声?”
“对,琴声。但是昨夜风很大,我怀疑是听岔了……”
沧海在心底腹诽了一句,怎么人人都疑神疑鬼,昨晚主子也问自己有没有听到什么,现在怜容也跑来说听到琴声。
难道是自己驻扎的大营里西荒的荒坟地太近了么?
“你听岔了吧。”
……
……
凡音离开羽翎部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淬鸢趴在树干上睡着了。
凡音推醒了她,“我们走吧。”
“哦……那个,阁主,百鬼夜骑没来呀?”
“没有。”
“怎么会呢?不是阿篱公子说……”她霍然闭了嘴。
不会是阿篱公子欺骗了阁主吧?
不能吧!他们不是亲姐弟嘛。原来阁主还有个亲弟弟呀。
可是那个阿篱公子看着阴涩涩的,看人的时候像是能穿透人心,叫人毛骨悚然。
“我们是回阿篱公子那儿么?”
“不。我们不回去了。”
“那我们去哪儿呢。”
“我们去找找涟漪吧。”
“涟漪?是谁啊。”
“涟漪,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柔若无骨,轻功曼妙,能通猛兽。”
“她是阁主的朋友?”
“她是我的师姐。”
“师姐?也是与非门的人咯。”
“是纵琴阁的堂主之一。”
“哇,那岂不是很厉害?”
是啊,很厉害。
可惜那样厉害的一个人,上次见到时,却被人彻底废了。
不仅容貌毁了,身体也被毁的不像样子。
而且看她的神情,应该是被什么人用药物控制着,生不如死。
师出同门,大家都是纵琴阁的人,还是帮她解脱了吧。
凡音回到了那个叫做鬼域地寮的营寨,鸿芜在门口又见到她的时候吓得魂魄都飞走了。
一扭身就急急忙忙往天歌坊里面走。
“鸿芜阿姐——走那么急,可有事啊?”
“啊哟,仙姑!您怎么又回来啦?”
“咦,我回来难道您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
能够从鬼面部落回来的抚琴娘,还不是神仙是什么。
“鸿芜阿姐,我跟您呐打听一个人,若是您有她的下落,我立刻就走,再不回来就是。”
“哟,瞧仙姑说的,怎么就不回来了呢……你要打听什么人!无论哪路神仙我都包你打听来!”
淬鸢在身后噗嗤笑出了声,凡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笑,鸿芜板娘也是要面子的呢。
“有一个女子,呃,我也不知道要叫她什么……但是见过她的人都喊她妖女,模样有些奇怪,骑着一头偌大的犀牛……”
说到这里鸿芜的脸色已经变了,凡音猜到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鸿芜姐姐可有她的下落呀?”
“我是知道她,不过……”
“难道,姐姐还要我的报酬不成?”
“不敢不敢!可是她死了呀。”
“死,死了?怎么会!”
“听说是误闯了羽翎部落,然后,就被那个羽翎长郡主的驸马一个叫司小爷的人,亲手杀死了。而且还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
啊?!
“哈哟仙姑呐,您得罪谁都别去得罪那个司小爷,听说下手可狠的呢,简直与当年的镜王——嘘,就是鬼择酋长的养子鬼择弥荼,一模一样的凶悍,不!据说是更凶。他啊……”
鸿芜前后左右瞄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注意她说的什么,才鬼鬼祟祟的继续说了出来。
“这个司小爷哦,随羽翎郡主才回来不多久,就帮着英酋长收服了整个白芍部落,把所有的战士都杀了,还奴役白芍余留的老弱妇孺,奴役他们,驱使他们为羽翎干活。”
淬鸢发现阁主的脸色很不好了,几次试图打断鸿芜,可是鸿芜说的正起劲。
“还听说,羽翎部落的人现在可仰仗那个小爷啦!他混的比在北央时候还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要训养自己的骑兵营,老酋长就送军资,大世子就送战马,瞧瞧这不是跟当年的镜王一个套路么。”
“涟漪……妖女真的已经死了么?”
“真的死了呀!不信你再去问问其他人,尤其是那些个惊雷部落的人,据说当时惊雷部落的酋长也在那儿,真就是被司小爷亲手杀死,亲手焚烧的。”
凡音听完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了,鸿芜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随即目光转向了同样愣住的淬鸢,似乎是在问她,你家主子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你们还会回来不?
淬鸢奶凶奶凶的瞪了她一眼,哼,怪姨婆,瞧你乱说话把阁主气的!
瞪完转身拔腿就跑,阁主阁主呀,你等等淬鸢呀。
凡音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从天亮走到了天黑,天黑又走到了晨出。
淬鸢的嘴唇已经起皮了,口干舌燥,胃里面翻江倒海。
她需要休息,她急需要休息,不然会暴毙。
“阁、大阁主……”
噗通,径直倒在了地上。
淬鸢醒过来的时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