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王爷你,要不是你亲自出面,只怕四王爷不会轻易罢休。”心里再纠结,可这份情,白祁耀还是领了。
莫长歌挑挑眉,笑道:“咱们是一家人,能帮衬的,长歌怎能袖手旁观呢?”
“……”白祁耀的面部不自觉抖动几下,一家人?他可是王爷啊!竟上赶着和自己家攀关系?
王氏在背后掐了他一把,这人,十王爷还等着回话呢,他走什么神?
“嘶!”白祁耀疼得抽了口凉气。
“扑哧,”将未来岳母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莫长歌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位果真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啊。”
王氏一听这话,不禁羞红了脸。
白祁耀也有些难为情,他们是老实本分的农家人,啥时候被人这般调侃过?
羞恼也仅是一瞬,白祁耀极快收拾好情绪,神色一肃:“十王爷,草民想与你单独谈谈。”
岳父有命,莫长歌岂敢不从?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出了堂屋,走到黄玉斋外,在寂静无人的青石路上停下。
“十王爷,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家灵儿只是个农家女,名门千金的长处,灵儿她通通没有,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是我最看重的闺女。”白祁耀掏心窝地说道,他是一介草民,可他更是一个父亲。
莫长歌静静听着,眼眸中透着几分理解。
“我不求她大富大贵,也不奢望她能嫁得多好,我只想我的女儿下辈子能够找到个好的依靠,灵儿她打小命就苦,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眼下,王爷瞧见的这庄子,那些铺子,都是灵儿拼命赚回来的。”他们这一大家子人,都得靠着闺女来养活,白祁耀说到这儿,竟有些哽咽。
他是男人,再苦再难,也没掉过眼泪。
可一个父亲,看着女儿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他能不心酸,能不愧疚吗?
“您说的这些,长歌心里很清楚,您所担心的事,长歌也明白。”莫长歌眸光微沉,神情很是郑重,“皇家的媳妇不好做,但长歌会用这一生去呵护她,不抬平妻,不纳一门妾,何人胆敢侮她,辱她,我莫长歌绝不会放过,拼尽所有,亦要护她周全,这是长歌对您,对灵儿的承诺,请您放心地将灵儿交给长歌。”
字字真挚,句句发自肺腑。
他的语调十分平稳,可那双眼却如磐石般坚决。
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再三思考过后,做出的属于男人的决定。
白祁耀心头的不安与忧虑,这一刻忽然消失了,他深深看了莫长歌许久,才拧眉道:“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大的能耐,可如果谁敢欺负我的闺女,豁出去这条命不要,我也要讨个公道。”
这话一出,莫长歌的心放下了七分,他莞尔一笑:“您所担心的,永远不会发生。”
他恨不得将灵儿捧在手心上,又怎舍得欺负她?
白灵儿从白白口中得知,门外有二呆的气息出现,忙不迭从后院跑来,恰巧听到两人的谈话。
心尖有些酸胀。
爹他真的很在乎自己,二呆也是。
她能来到这里,做爹的女儿,和二呆相识,真是太好了。
吸吸鼻子,将眼角渗出的泪花擦掉。
她应该笑的,怎么能哭呢?
轻颤的唇角朝上勾出一抹绚烂的呼啸:“爹,你们在聊什么?”
白祁耀闻声转头,见闺女出来,顿时歇了再说下去的心思。
他想问的,已经得到了答案,剩下的,是用这双眼去看,看这个男人是否会言行一致。
“聊些男人间的秘密。”莫长歌可没告状的念头,他也是高兴的,为灵儿能有这般重视她的父亲。
“切,我又没问你。”白灵儿蹭到白祁耀身边,冲莫长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他摇摇头,目光纵容且宠溺。
见到此,白祁耀心里又踏实了几分,扭头冲灵儿轻斥道:“不许对十王爷无理。”
“无妨,长歌很喜欢灵儿的小任性。”莫长歌这话说得白祁耀很爱听。
哪个做父亲的愿意听到旁人数落自家闺女的不是?
“这儿风大,十王爷还请进屋坐。”白祁耀的态度多了几分友善。
两人说说笑笑又回了堂屋,进屋后,他还找了两个大碗来,撕开酒坛上的红布斟酒,大有要与莫长歌一醉方休的架势。
白灵儿暗暗松了口气,爹的态度,何尝不是对二呆的认同?
莫长歌的酒量出了名的高,两人你来我往喝得兴起,几杯酒下肚,白祁耀有些微醺,拽着他说起了白灵儿小时候的事儿。
“灵儿她啊,刚出生的时候就这么大一丁点。”他伸出胳膊比划,“不知不觉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莫长歌静静聆听这些他未曾参与过的过去,随着白祁耀的讲述,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活灵活现的画面。
小小的她,咿呀学语的她,慢慢从小豆丁茁壮成长的她。
“爹!”被爆料小时候的糗事,白灵儿不由得有些害臊,跺跺脚,“你喝多了。”
这些事哪儿能说给别人听啊,而且,这些糗事根本不是她干的好么?
白祁耀挥挥手,哪儿听得进去?继续拉着莫长歌絮絮叨叨讲故事。
就连白白也在空间里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点评几句:“主人,你小时候好可爱哦。”
还会哇哇大哭,不肯离开娘身边。
“白白,你是不想再吃萝卜了吗?”奈何不了爹,她还治不了一只蠢兔子吗?白灵儿的炮口立马转移,磨牙威胁。
白白慌忙用爪子捂住嘴,它不说了还不成么?
“笨兔子,就知道火上浇油。”活该!红红幸灾乐祸地哼哼两声。
白白气得跳脚:“你再说,别以为我是兔子就不会生气。”
“哎呦,人家好怕怕哦。”红红佯装惊恐。
“你!你!”白白拿它毫无办法,眼睛一转,果断向白灵儿告状,“主人,你看它,就知道欺负我。”
灵儿早被它们俩吵得头疼,再看看屋里聊得火热的两人,只觉心累。
“灵儿,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厨房里弄些下酒菜。”既然丈夫认了十王爷,她这个做娘子的,也只得夫唱妇随。
她相信相公和灵儿的眼光。
“娘,我帮你。”白灵儿可不想再这儿守着,同王氏一道去了后院的厨房,帮忙打下手。
刘孜听到动静后,等宝儿睡下,才往大堂过来。
白祁耀一见他,急忙把人拽到身边,酒杯往刘孜手里递了过去。
“来,我今儿高兴,咱们喝个痛快。”
刘孜哭丧着脸,他明儿还得进宫当差呢,可岳父和十王爷兴致高昂,除了陪着,他还能怎么着?
厨房里的灶台上,点着两盏煤油灯,灵儿坐在稻草堆上,用钳子捣鼓柴火。
王氏挥舞着锅铲炒菜,油烟弥漫在整个火房中。
母女俩各司其职,谁也没说话,白灵儿偷偷盯了王氏好几眼。
娘不说话,也没阻挠二呆和爹喝酒,这分明是一种讯号!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窃喜,仿佛光明的未来正着朝自己招手,照这样发展,娘接纳二呆指日可待。
白祁耀和刘孜都不是好酒的人,一坛酒刚见底,两人醉得不省人事,满脸通红地趴在桌上,任凭怎么叫唤,也叫不起来。
“小莲,你扶着小刘回房,灵儿,你……”王氏顿了顿,迟疑地目光在闺女和十王爷身上迅速扫过,抿抿唇,“你快去王府找人来接十王爷回家。”
“无妨,岳母一个人,也难弄得动岳父,长歌帮您把岳父抬回房,再自行离去便是。”莫长歌慢悠悠从木椅上撑起身躯,伸手扛起白祁耀的一只胳膊,将人稳稳架起。
“怎么敢麻烦你呢?”王氏慌了神,连忙想阻止他。
“都快是一家人,何分彼此?”莫长歌勾唇微笑,目光灼灼,一句话愣是堵得王氏语结。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身份尊贵的男子,把自家相公带回屋,还贴心地盖上被子,心尖竟有不小的触动。
将人安置好后,莫长歌这才告辞离去。
“灵儿,还不去送送十王爷?傻愣着做什么?”王氏眸光微闪,没好气地推搡了门口跟来的闺女一把。
“娘?”白灵儿大吃一惊,娘这么做,不是给她和二呆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她开始接受二呆了?
“快去。”王氏催促道,撇开头,不去看白灵儿。
“恩,我这就去。”灵儿欢天喜地的追着二呆出了院子,步伐很是轻快。
“鬼丫头!”王氏侧过头,好笑地睨了眼女儿蹦蹦跳跳的背影。
灵儿平素性子沉稳又聪慧,全无这个年纪的姑娘家,该有的活泼与任性。
这会儿,倒是露出了几分孩子气。
自己的态度,就令她这么开心吗?
如果是这样,为了让闺女快乐,她试着去承认十王爷,把他当未来女婿看,也是可以的吧?
莫长歌的脚程很快,白灵儿追到前院时,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家伙该不会走了吧?”灵儿皱着眉头嘟嚷道。
“二呆没走,他在外边呢。”白白敏锐地嗅到了门外那股熟悉的气息。
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