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时,青烟便带着两个小朋友回去了,黎轻寒与沫子尤年纪尚小,此时也已是睁不开眼,不停地打哈欠了。黎卿旭与晟暄多饮了两盏酒,黎卿旭此时也是红着脸站不稳了,晟暄扶着他,心道:这般不经酒,日后回了门内在宴上都得防着。他抬头看了眼黎君鸾,心道人果然是不能做比较的,即使有血缘关系。
黎君鸾看着黎卿旭,也无奈地扶额,只好让晟暄带着他回去了。她想起青丘的某个姑娘也是这般不经酒意,三盏便倒,只可惜,在她身边瞧她醉态的,自许多年前起,就不是她了。
晚清离也有些醉了,她拍拍黎君鸾的肩,凑在她耳边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黎君鸾神色淡然,一边听着,一边瞧着不远处的晚清湫,听到最后一句,她下意识挑了挑眉。晚清湫不知她何意,上前去扶晚清离,带她回了客栈。
黎君鸾站在江边,饮着酒,盯着凉城的方向,眸色不明。
翌日
北梁凉城
风玑一早便起了,此刻正要去送药膳,御膳房的人跟在她身后入殿,她却忽然回头望了一眼,宫人疑惑,也回头去看,却并未发现异常,一个小宫女道:“风玑姐姐,有什么事吗?”
风玑皱着眉,摇了摇头。
待梁王用过早膳,她伺机溜了出来,来到侧殿殿门旁,自梁上跳下一名黑衣男子,风玑皱眉,趁着巡卫未来,她将人领入侧殿。她刚关上门,就听的身后暗卫道:“昨日李世子来访,殿下让你注意着皇上的饮食,别让他轻易死了。”
风玑垂眸,转过身,道:“今日各亲王、世子都抵达京城,今夜定有宴会,若宴会上有人动手脚,又当如何?”
那暗卫不动波澜,只道:“殿下说,你知道如何做。”
风玑暗暗咬牙,道:“回复殿下,我知道了。”
那暗卫点头,自窗户而出,很快便没了身影。
风玑眯了眯眼,走至柜前,拉开了柜门。
皇宫宴会准备得异常精细,风玑作为御前女官更需在场监责,一步也不能走开。她换了身宫装,在殿前往来监责,一丝不苟。
因着信王的嘱咐,她亲自去了一趟御膳房,正是巳时四刻,除去午膳准备午膳,此刻也在准备着夜宴的糕点与需时辰熬制的菜肴,还有大半日的空隙,难免被人钻了空子。今夜夜宴,难保她在梁王身边,风玑清楚,段玄椋要的,是梁王病逝,而并非死于宫变。
梁王,她在梁王身边已有一年之久,梁王此前溺爱嫔妃,冷落主宫,又生性多疑,难免猜忌,可偏偏,独独信了她。信了这个他无意救下的宫女的身份,信了她心善,信她,所以也把当年在后宫争斗中被构陷致死的皇妹的爱也分给了她。说到底,她自风国亡后,得到的,再不是纯粹的爱。
风玑敛下情绪,站在御膳房门前,宫人有条不紊,她正思量着要不要与总管要些人来,便有小侍来报,说李谧世子、齐容世子与裕亲王已递帖入宫,此时快到正殿了,总管正派人来替她,让她去御书房伺候着。
风玑颔首,往御书房而去。
快走至御书房时,她忽然想起昨日的双星会,双星会在亥时初便散了,但昨日来的各家公子小姐并不少,李谧世子先回了凉城,昨夜的双星会极有可能也参加了。不仅如此,若有人借此趁机混入宫来,将皇宫布防摸清送出,那今夜的夜宴岂不是……
念此,她加快了脚步。
梁王是在寝殿内接见的亲王与两位世子,风玑进来的时候恰好宫婢奉茶,她撩开轻幔,走至梁王榻前,梁王低咳两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会意,在梁王背后垫上软枕,尽量让他坐的舒服些。
裕亲王隔着轻幔,道:“不知陛下近来可安好?”
梁王轻咳,饮了口风玑奉上的茶,才道:“劳亲王担忧,朕这几日好些了。”
裕亲王脸上的紧张这才缓和,齐容世子又道:“若陛下不适,今夜的夜宴……”他还未说完,梁王便道:“无事,为你们接风洗尘,也不费多少精神,只是要早些回殿罢了。”
李谧道:“当以陛下的身子为先,陛下抱恙,理应多疗养。”
梁王眸光闪了闪。
裕亲王道:“既然如此,那陛下多加休息,臣等便出宫,待今夜夜宴再拜见陛下。”
梁王摆了摆手。裕亲王三人退出殿外,李谧回头看了一眼,心道陛下面色暗沉,已是回天乏术之相,若今夜有丁点差池,那这史书又该留下什么?
风玑为梁王拍了拍背,为他顺气,又端了养神汤水,梁王服下,又浅寐过去。风玑看着他并不安稳的睡颜,轻声道:“真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风玑浅浅笑了笑,那抹笑却很快消煙。
另一边
成功借着双星会溜入北梁皇宫的墨棠三人此刻却在某客栈某房内对着一面铜镜有怨发不得。铜镜上施了咒,显现的正是歪坐在榻上的花千洛。司徒安举着铜镜,为铜镜那边的墨棠三人叹了口气。
印莕道:“主子,您玩我们呢?我们好不容易潜入,您却说不能妄动?”
邱滢想到了什么,道:“主子是因着什么事,才让我们不动吗?”
墨棠没说话,但脸色有些冷。
花千洛打了个哈欠,笑道:“是让你们暂时不动,不是不动,哪这么多脾气和问题?”
印莕提高音量“呵”了一声。
“我知道,梁王他搅了我们与周家的几单生意,但你们现在不动,我们就有更大的生意了。”花千洛顺势侧身撑着头道。
“什么更大的生意?”邱滢好奇道。
“流、月、山、庄。”花千洛一字一顿道。
“呵。”墨棠先开了口。印莕反应过来,道:“流月山庄什么生意没有?何必给我们一单呢?”
“非也,”花千洛摇头,“不是一单,我们将会结交长期利益关系。”
这下连司徒安举着铜镜的手也有点晃了,他低声道:“宗主,我记得黎小姐没这样说过吧?”
花千洛一下起身,道:“对你们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我们好歹也是五大帮派之一!”
“帮派?我们已经沦落到帮派了吗?”印莕道。
“这可能已经算高攀了。”墨棠淡淡道。
花千洛一下掐断了咒术。司徒安放下铜镜,道:“宗主,你该不会是骗他们的吧?”
花千洛嗤笑一声:“笑话!涟涟答应我的!”
司徒安怀疑地看着他。
花千洛看他一眼,道:“爱信不信,不信后悔!”
司徒安叹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