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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长相厮守 黎尹臣——流萤

至死不渝,最是爱你。

故事,要从十二年前说起。

流萤是江湖剑客邰家的后人,到流萤的父亲邰若林这一代已经是单传。流萤的母亲死于血崩,流萤在三岁时,便跟着父亲行走江湖。直到十三岁那年,邰若林遇上了仇家,带着流萤东躲西藏。后来邰若林应黎爷爷之邀,带着流萤去了紫容。

邰若林与流萤到的那天正是花朝节。紫容的花朝节最是热闹,流萤之前在江湖上从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人们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踏青,姑娘们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赏红。那天晚上邰若林因为听了掌柜的描绘,决定带流萤出去看看。街上的人很多,尤其是到了城河边。邰若林与流萤拉着的手被来往的人群冲散了,没过多久,流萤便找不到父亲的身影了。流萤看着来往的人群,急得快要掉眼泪。忽然,她撞上了一个人,她一下子摔在地上,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直直往下掉。有一双手伸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如此问道。

流萤吸吸鼻子,胡乱地摇头。

那个声音似乎在不知所措,流萤被扶起来,低着头看见了一双白色云纹长靴,她抬起头往上看,往上是玉色云纹卷边长袍,再往上,她就看见了一张俊秀的脸庞。他的手突然朝她的脸伸来,流萤下意识地一躲,他却笑了笑:“唉,你别动,我帮你擦擦。”

流萤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柔的抬起,然后脸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他拿着一块手帕,细心的为她擦着眼泪。他的笑颜,如同百花绽开时的惊艳,流萤以前,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像他笑起来的这般惊艳。流萤回过神来,扯过他手中的手帕,“我,我自己来吧。”

流萤擦了擦脸,却听得他道:“姑娘是跟别人走散了吗?需要在下帮忙吗?”

流萤抬起头来:“我,我与我爹走散了,公子能帮我吗?”

他抬头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小桥道:“那边的桥上人较少,而且很容易便能看见,我们就去那儿等等吧。”

流萤点点头,“嗯。”

他解下披风,将披风披在了流萤身上,道:“方才不小心撞到姑娘实在抱歉,在下见姑娘衣裳似乎沾了污渍,就先披着在下的披风如何?”

流萤低下头拽住了他的袖子,“好,我们走吧。”

他笑了笑,带着她往桥上走去。

通过交谈,流萤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丞相的公子,名叫黎尹臣,字温霖。

流萤与黎尹臣站在桥上,流萤时不时的张望着,神情带上几分焦灼。

黎尹臣只得出言宽慰她,安抚好她的情绪。大约过了一刻钟,邰若林终于出现在小桥上,一见到邰若林,流萤便冲过去喊道:“爹爹!”

邰若林扶住流萤,“怎么了,就是不小心走散了罢了,爹爹会找到你的。”他又看向黎尹臣,向流萤问道:“这位公子是?”

流萤道:“爹爹,这是丞相府的公子。”

邰若林皱眉:“温霖?”

黎尹臣疑惑道:“伯父认识在下?”

邰若林道:“我与你父亲是故交。”

黎尹臣:“原来父亲说的就是您啊。方才不小心撞上了流萤小姐,实在抱歉。伯父不如跟着我回相府?”

邰若林见流萤无事,犹豫了一番后,道:“无事,我们先回客栈收拾些东西,再去相府吧。”

黎尹臣道:“那我就与伯父一起去吧,马车也在附近。”

后来,流萤与父亲便住入了相府。流萤时常去黎尹臣的小书房,借了书一看就是一整日。平时黎尹臣常会为她讲解,两人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

中秋这天,一起用过晚宴后,流萤与黎尹臣在屋上赏月。流萤不经意念了一句“明月知我意”反应过来后又磕磕绊绊的解释着。

黎尹臣笑了笑,凑到流萤面前:“怎么了?就一句诗,怎么解释这么多呢?难道有什么深的含义?”

流萤低下头,低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温霖。”

黎尹臣微微一笑:“那你知道我的心意吗?你又何尝不是装作不知?”

流萤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拽住了黎尹臣的袖子,“温霖,我,我心悦你……”

黎尹臣正想说话,流萤又道:“……从很早以前开始,也许是在一见到你的时候,也许是在你为我披上披风的时候,也许是在你为我耐心讲解的时候,又或者,是在朝夕相处间……我知道,京中有很多名门闺秀,可能我都没有她们好,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信我……”流萤垂着头,等带着黎尹臣的回答。

没有声音传来,耳边轻风拂过,她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流萤愣了愣,才道:“……温、温霖……”

头顶上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轻风吹拂下有几分缥缈:“我的话都被你说了,那就只有拥抱了。”

流萤窝在他的怀抱里,脸颊飞起一片红云,她低声道:“温霖……我,好喜欢你呀。”

黎尹臣捧起她的脸,轻柔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也是。”

从这晚后,他们互通了心意。但彼此间仅限于拥抱与牵手。直到某天,黎爷爷提出为他们准备婚事。正在相府上下一片欢喜时,邰若林却提出了要带流萤走。

黎爷爷:“若林啊,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为什么非要走呢?”

邰若林只道:“有人发现我们了,我们不能再麻烦你了。”

黎尹臣也道:“伯父,留下吧,我们会为你们摆平一切的。”

邰若林摇摇头,“不行,这事真的不能连累你们。”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其实我也想流萤能与温霖好好的在一起,可这回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黎爷爷与邰若林在书房里聊了有一个多时辰,出来时黎爷爷却是把婚礼叫停了。

黎尹臣很震惊:“父亲,难道真的摆不平吗?”

黎爷爷只是沉默的摇着头。

原本是他们订婚的日子,却偏偏成了离别的日子。黎尹臣看着马车越来越远,终是忍不住落泪,颓废了许久。

这十二年间,邰若林带着流萤躲进了一座山内,没过几年就病逝了,流萤想去找黎尹臣,却被仇家一直追杀。黎尹臣出任丞相,尽心尽力的辅佐皇帝,府内从未有过侍妾。

在他们分别后的第十二年,流萤终于来了紫容,却在城外被发现了,她受了重伤,却还是混入了城,翻入了黎君鸾的院子。

流萤在看到黎君鸾扶着的、醉醺醺的黎尹臣时,她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们聊了大半夜,最后怀着重逢的欣喜同榻而眠。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心里的爱恋如同当年,这十二年,就像是只分别了一瞬间,上一瞬间的拥抱,落实在下个瞬间。

黎君鸾悄悄地告诉流萤,说她已经把那些仇家处理了,让她从此安心的陪着黎尹臣。他们大婚的那一日,黎尹臣半醉着回来,黎君鸾特意取消了晚宴,而一向恪守礼仪的黎尹臣竟冠冕堂皇的“白日宣淫”,害得她大晚上的还得劳烦厨房再做晚膳。

流萤正式梳起了发髻,每日早晨他们互相为对方梳发,黎尹臣为她描眉,流萤才终于感觉到了平常夫妻的生活。

黎君鸾要出门游历的那日,黎尹臣大早上的起来了,为黎君鸾检查着行李。

直到青斓来与黎尹臣确认了第三次后,流萤终于忍着笑叫住了黎尹臣:“温霖,好了,涟涟处事你还不放心吗?就好好的用过早膳送别吧。”

黎尹臣叹了口气,“毕竟是我,看着她从一个小婴儿,长到了亭亭玉立的姑娘。所以才会放心不下。”

流萤拍拍他的肩:“温霖,涟涟安排了几个侍女,以后如果有涟涟的消息,她们会告诉我们的。”

黎尹臣揽着她的腰,道:“我们出去吧。”

在送别时,听到涟涟说澹台皇后生子她一定会回来时,流萤收到了黎尹臣暗示的眼神,这眼神太过热情,流萤只好装作看不到。

涟涟出门游历一个月后,流萤终于被诊出怀有身孕,黎尹臣高兴的像个孩子,流萤也跟着他开心。

毕竟,他们终于是完完全全的一家人了。

往事如烟,一念十二年,尤记当年红装素裹。而今新敷红妆,结为连理,只愿长相厮守,不负情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