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相柳犹豫了一会儿,噘了噘嘴,小声抱怨道:“妈妈,你干嘛总是叫我学习。我也没有总是偷懒啊……而且姜酒就从来不会管姜小辞学习,他整天就拿着画笔画画,都不学习的。”
“你家教已经每天打电话跟我抱怨,你从来没有一天是按时完成功课的。马术课也不去上,整天跟他们玩躲猫猫。”
温相柳噘着嘴,“那是他们教的没意思。”
“那我明天跟你奶奶说一声,叫她给你换一批家教。”
温相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不要。”
楚晚宁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了,无奈的看着这个孩子:“小柳,你得听话一点,知道吗?”
温相柳低下头,没吭声。
“你在温家,他们给你找的老师,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你从他们身上学到的知识,也是妈妈没办法教给你的。”楚晚宁伸出手,把孩子轻轻地抱到怀里来,“你说姜辞不学习,可是,他也不是每天在画画吗?他也有好好的学习自己应该学的东西,你们将来要掌控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学习的东西不一样,明白吗?”
温相柳从她怀里钻出小脑袋,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楚晚宁看着他的小脸。
有些心酸。
他长得,跟温凤眠越来越相像了,她不知道那些秘密,还能在温家保留多久。
一旦被那些人发现,她有能力保全相柳吗?
她不知道……
她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快一点,温相柳能长得快一点,尽快能长到能照顾自己的年纪,到时候真相暴露,他也能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可是他现在还这么小,这么不懂事……
还是一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妈妈?”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悲戚,温相柳伸出小手,摸了摸楚晚宁的眼睛,指尖碰触到了一丝湿润。
“你怎么哭了?”
楚晚宁低下头,温柔的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低声道:“小柳,答应妈妈,以后每一天都好好学习,好不好?”
温相柳懵懵懂懂,却也感觉到了自己母亲这句话里的分量,他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不逃课了?”
“不逃课了。”他乖乖的点了点头。
楚晚宁看着他,微微的笑了笑,她撕开了一包巧克力,塞进温相柳怀里,又抚了抚他的小脑袋。
…
去附近的商场一起吃了一顿西餐,然后去五星级酒店开了房间。
温相柳还是第一次和楚晚宁出来玩,很快就忘记了刚刚被人从家里赶出来的不快,靠在沙发上,翘着腿,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动画片。
楚晚宁洗完澡,看着这孩子坐没坐相,蹙了蹙眉头,无奈的道:“谁教你这样坐着的?”
温相柳见到她,立刻把腿放了下来,朝她吐了吐舌头。
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她走过来把沙发上洒出来的碎片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坐在温相柳旁边,陪他看了一会儿动画。
温相柳缩到母亲怀里,嗅了嗅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甜甜的道:“妈妈好香。”
楚晚宁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孩子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乖巧可爱,她低下头在他柔软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吻,心里软的不行。
她的孩子,她不择手段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她这一生,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相柳能幸福快乐的长大,即使得不到温西礼的庇护,也能无忧无虑。
她闭上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清早,楚晚宁带着温相柳在酒店里的自助餐一起吃过了早餐,这才把孩子送回了温家。
温相柳被她从车里牵了出来,交给他的家庭教师,乖的不行。
他的家庭教师是一个中年女人,已经被温相柳折磨的没脾气了,此刻看到他温顺的像是一只兔子似的,也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看着他,怕他跑了。
楚晚宁走过来,在温相柳面前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还记得你昨天答应过妈妈什么吗?”
温相柳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楚晚宁没化妆,素白的小脸没什么血色,但是注视着温相柳的眼神却很温柔。在孩子柔软的小脸上亲了一记,她又从兜里掏出了几粒巧克力,轻柔的对他道:“学习累了,就吃一粒糖。”
温相柳点了点头,牵着家庭老师的手,跟她一起进去了。
楚晚宁站在门口,目送着孩子的身影离开,才缓缓收回视线。
她慢慢转身,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
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迷茫。
只要温相柳听话,温家,会把他照顾的很好的。
她只要保守好这个秘密,就不需要太担心什么。
这很自私,但是也是她唯一能为温相柳能做得事情。
这是她这一生,突然就变的空荡荡起来,少了凝住的背影,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能……
真的已经习惯注视着他了。
不什么好习惯。
*
温凤眠的案子开庭,就在明天。
姜酒问到了开庭的时间,是在早上九点,这是洛杉矶这十来年来最大的案子,并不对外公开,只有几个家属和内部人员允许参加。
姜酒已经并不是温家的媳妇,自然也没有什么资格进去,她对温凤眠这个人最后的结局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执念,只给温西礼整理好了明天开庭要穿的衣服,便不管了。
男人看到衣架上只挂了他一个人的一套衣服,明显是有些不满,“你的衣服呢?”
姜酒:“我不去。我明天睡觉。”
温西礼轻啧了一声,“那我也不去。”
“……”姜酒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他以为是法院庭审是什么一家三口春游活动吗?还需要她也到场?
男人见她表情扭曲,噗嗤轻笑了出来,抬起手把人搂了过来,让她坐自己腿上:“逗你玩的。那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不去就别去。”
姜酒搂住男人的脖颈,抬起头看向他精致白皙的面容,看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才轻轻道:“去见你哥哥最后一程,以后你们也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