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永远也想不到,时忆的目的地,居然会是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a国。
其实何止是齐舍。就连蓝佑,也没想到时忆居然会这样做。她惊讶地看了时忆半天,摇头:“你牺牲不小。”
“为了活命,有什么牺牲不牺牲的。”
时忆洒脱地笑,伸手拉住蓝佑的手,继续往前走了下去。
掌心相碰,有热度侵入肌肤。
蓝佑皱眉,想要甩开时忆的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
往前走了一阵,两个人到了某处废弃的港口。
而此时,时间已经是深夜。
这会功夫,万籁俱寂。港口旁林立的废弃建筑,看上去像钢筋水泥的怪兽。海浪拍打着山石,在黑夜里听来,声音格外瘆人。
蓝佑蹙眉:“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过去是个天然港口。以前,有很多货栈和工厂是开在这里的。”时忆环视四周,告诉蓝佑,“这几十年,南边的另一个港口崛起,这里就慢慢衰落下去了。现在,这里倒是没人来了。”
“也不是完全没人来吧。”蓝佑看了时忆一眼,“那些偷渡的人,就会选择这里作为出发的地方?”
时忆莞尔,揉了揉蓝佑的脑袋:“小佑好聪明。”
动作亲昵,却也像是在摸什么小猫小狗的头。
……这怎么是她聪明了?
特地带着她来到这里,时忆的目的,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清好吗。
蓝佑叹了口气,问时忆:“所以,那些人呢?”
“我带你去。拉紧我的手。”
时忆嘱咐了蓝佑一句,再次拉紧了蓝佑的手。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一次,他的手格外灼热。
蓝佑不适地蹙眉,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我自己能走。”
“他们认识的人,是我。”时忆解释,“至于你,大概要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能进去。”
“我打得过他们!我不需要他们看你的面子!”
“乖,别闹。我们还要靠他们出国,不能直接把人得罪光,知道吗?”
“时忆!你根本就是……”
两个人的争论声音传出去不远,又被海浪声吞没了个干净。
打打闹闹了一阵,时忆终于带着蓝佑,在某处礁石附近找到了一艘渔船。
那艘渔船生了不少锈,侧面被藤壶之类的植物缠绕着,看上去破烂不堪。
蓝佑随意看了那艘船一眼,发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些锈迹,其实都是用油漆刷上去的。而那些藤壶之类,虽然乍一看上去多得吓人,但总的来说,也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这艘船的部件其实都很新,而且质量也不错。恐怕,这是一艘一直有人打理着,并且用得很珍惜的船。
时忆走过去,咳嗽一声:“吴老大在吗?”
没有声音。
“吴老大。”时忆眼神冷了冷,“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也知道我现在有多着急,所以如果你再不回答,我就放火把这条船烧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不能把人得罪光”?
蓝佑终于还是没忍住,很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好在在黑夜的掩护下,时忆倒是也没看见。
“我数五个数,你们再不出来,我说到做到。”时忆笑着,笑容却冷到了骨子里,“五,四,三……”
“哈哈哈,时总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
没登时忆把数数完,对面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一个光头男人从礁石后头走出来,笑声爽朗。
“吴老大。”
时忆看着光头男人,微微弯了弯眸子,笑意寡淡。
“时总。”吴老大走过来,拍了拍时忆的肩膀,“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时忆微微一笑。既然吴老大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也就没有得理不饶人,而是就坡下驴:“是啊。这段时间,你还是在那些地方发财么?”
“发财嘛,算不上。”吴老大一笑,“不过是勉强糊口,不至于饿死罢了。”
“吴老大,你谦虚了。”时忆莞尔,拿出一张普普通通的银行卡递给对方,“长话短说,我和我老婆打算离开这里。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你替我们消了灾,那这就是我们要给你的钱。”
看见银行卡,吴老大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然而他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没接:“时总,你是知道我们规矩的。让我们办事,钱嘛,要一律用现金结算。要不然,万一这边的人靠着银行卡顺藤摸瓜,把我们一锅端了,我们可是得不偿失。”
时忆挑眉:“怎么,你信不过我?”
“不不,当然不是。”吴老大头手齐摇,“我只是……”…
“放心,这张卡的名字不是我的。”时忆把卡片丢给吴老大,语气淡淡,“既然我把卡给了你,那么,关于卡的事情,我就一定另有安排。不会有人从这张卡追查到你。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吴老大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张卡,松了口气。
时忆虽然为人傲气,但不会骗人。
既然他说了这张卡不会让人追查到他,那么,这句话就是可信的。
他咳嗽一声,面露讨好:“那,时总,您和您太太上船吧。”
他一声令下,就有人从甲板上放下梯子来。
“好。”
时忆颔首,带着蓝佑攀上船去。
一上船,海风的腥咸味道扑面而来。
蓝佑还从没坐过这样的船。即便是上次逃离ev实验室的时候,她坐的也是普通的小船。这时上了船,她就忍不住往旁边多看了几眼,眼神里有无法掩饰的好奇。
她难得有像个年轻姑娘的时候。
时忆看着蓝佑,微微莞尔,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吴老大从后头一起上了船,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忍不住感叹。
过去,时忆从来没对任何人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曾经以为,时忆就是那样的狠辣无情,永远都不会改变了。却原来,他只是没有遇见能让他倾心的人。
吴老大忍不住问:“时总什么时候结的婚,我都不知道。”
“不久之前。”时忆轻笑,“我老婆害羞,婚礼是秘密举行的。所以,其实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