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刚才守着苏如绘的两个心腹,这才道,“见你病得凶险,留在深宫不放心,是以母亲求了太后让你回家养病,等病好了再回宫。”
苏如绘诧异道:“太后她竟然肯?”
“你自己是不知道自己一生病是个什么模样,就是家里知道你这习惯的每回也要被吓着,何况是其他人?”郑野郡夫人可不会因此感谢太后,冷笑着道。
苏如绘知道自己一病就显得吓人,小时候没少让父母操心,却没想到这个体质居然还让母亲硬从太后手里把人诈回家,虽然迟早还是要回宫,但究竟能够轻松一段时间,倒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可算能过一段不用操心的日子了——对了,母亲昨儿在太后面前,可没忘记那位尊贵的郡主罢?”
听她这么一说安氏冰冷一笑:“我儿不惜服下沉疴散,母亲岂会不懂你的意思?”
沉疴散对身体无害,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脉像上显示出病态,这是苏家给苏如绘准备的一招后手,一旦有急事需要与家中联系却不方便时,便服下它装病,便可制造出病情沉重的假象,然后郑野郡夫人自可入宫探望,不过遇见真正的杏林高手却也难以伪装,但考虑到余太奇这等水平的太医不会轻易替几个无品级的女孩子看病,却也能瞒过如姜太医那种人了。
何况苏如绘这回确实病了,便是余太奇也只是心存疑惑。
“这就好。”苏如绘满意的点头,“这位郡主是个麻烦,偏生我在宫里无品无级没法对付她,如今咱们得了这么一个理由,可不能轻易放过她!”
“这还用你说?你父亲和三个哥哥现在就在宁王府讨公道!”郑野郡夫人哼了一声道,“我已经叮嘱过你三哥,你父亲有侯爵在身、你大哥已成家、二哥还要等陛下恩旨赐婚,都不方便胡闹,他反正除了一个太子伴读什么都不是,年纪又最小,让他只管可了劲的纠缠,这次不把宁王府闹个天翻地覆,看我怎么收拾他!”
“夫人不知,昨儿三公子在宫里得到消息,当场就把另一位伴读给打了呢。”一旁的大丫鬟紫染凑趣道,“要不是太子出面拦阻,那伴读就该被抬出去了!”
郑野郡夫人顿时皱起眉:“他又惹事生非?!”紫染本来是想卖个好,却没想到安氏会生气,正在尴尬,便听苏如绘道:“那个伴读我知道是谁,叫端木劲,是宁王后的娘家侄子,从前在宫里还找过我麻烦,被我叱责过一回,三哥若是打了他那也是应该的!”
“原来是端木家的旁支!哼,那被我苏氏嫡子打一顿又如何?若不是在宫里碍着太子,这种人活该让如锋身边的小厮去抽,也配让如锋亲自动手!”
郑野郡夫人现在听到和宁王后母女搭边的事就不痛快,何况锦绣端木虽然与青州苏氏一样是门阀,但端木静光与端木劲都是旁支出身,郑野郡夫人可没放在眼里,苏如锋因是幼子一向最顽劣不过,从前郑野郡夫人没少头痛,不过这会觉得有这么一个擅长胡搅蛮缠的儿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今儿早上得了郑野郡夫人的话与武德侯的默许,苏如锋可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就让宁王府头痛去吧!
喝了一盏鸡汤苏如绘精神顿时好了许多,便想起裴氏道:“长嫂呢?”
“这会子她也正在喝药呢,过一会就会过来看你了。”郑野郡夫人替她掖了掖被角道,“你原来住的召南苑虽然日日打扫,但终究好些年没人住了,今儿派人把东西都拿出来晒了一回,晚上再搬过去吧。”
“母亲安排就是。”苏如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安氏的照料,笑着道,“上一回见长嫂都过去六年了,不知我这嫂子和母亲处得如何?”
郑野郡夫人不以为然道:“咱们家这种人家,向来只有婆婆挑媳妇的不是,难不成她还会和我过不去么?不过裴氏到底也是诗礼人家,溪和人还不错。”
裴氏的闺名是溪和,苏如绘对这个嫂子也谈不上什么印象好坏的,毕竟见得少,便复与郑野郡夫人说了其他几个亲戚,不知不觉就提到了苏如墨:“大伯家的四姐还没许人家吗?”
“小顾才子到现在都没定下来她怎么肯?”郑野郡夫人冷笑着道。
“这也太明显了,如墨堂姐比我长两岁,这会及笄已过,再没个说法,她自己让人小瞧是小事,怕苏家其他女孩子面上也难看。”苏如绘可是记得家族聚会时别人说过,曜国太夫人和曜国夫人当初是怎么为难自己母亲的,她从心底里就不希望苏如墨得逞,因此说话时就带了三分冷意,“如墨堂姐固然是嫡女,可是如华、如媚堂妹难道不是吗?大伯就不怕下面两个堂妹的婚事……”
“你自己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子说什么婚事不婚事的,没得让人笑话!”郑野郡夫人嗔道,“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提点我?”
苏如绘嘴角一撇道:“女儿这不是替母亲抱不平么?”
“有什么好抱不平的,你大伯膝下几个儿子都不成气候,我有你们这几个孩子——如峻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这几年也算孝顺,难不成那两个还能再欺负到我头上来不成?”郑野郡夫人又是感动又是好气,点一点她的额头道,“行了,紫染把参汁拿来,你再喝一盏就休息吧,晚上我再叫你起来。”
“我见一见长嫂再睡。”苏如绘拉着她的手撒娇道。
“怕什么,你长嫂不是不讲理的人。”郑野郡夫人不在意的道,就算裴氏不讲理,难道还敢给自己女儿穿小鞋不成,这武德侯府可是自己在当家!
不过苏如绘坚持,还是见了裴氏一面寒暄数句才喝下白玉金参汁沉沉睡去。
到了晚上召南苑的东西都已经晾晒过一番,将数年无人居住的阴气散去,郑野郡夫人又亲自去检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