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绘莫名其妙道:“顾师兄才貌双全,母亲早就说过,你这么强调干什么?”
“才貌双全?”苏如锋差点没叫了起来,古怪的看着自己妹妹,喃喃道,“你这用词……我在想,薛女史若是听见,会不会将你赶出门去!”
苏如绘一斟酌,脸也红了红,好在她刚才喝了几盏荔枝绿,脸色本就绯红,倒是看不出来,尴尬道:“就是那个意思……你问这个干嘛?”
“母亲告诉过你了吧?如墨、如染都看中了他,如今两人争得不可开交,连大伯和族叔两家都有点交恶的趋向,这件事情咱们明着偏哪边都不行,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悄悄问问顾士珍,他中意谁?”按理说苏如墨的父亲是苏万润,为苏万海同父同母的兄长,而苏如染只是青州苏氏在帝都的另一支的嫡女,应该偏向苏如墨。但是当初郑野郡夫人进门时,定国公夫人、诰封曜国夫人对安氏的出身颇有不满,又见苏万海只是个纨绔,明里暗里仗着自己的诰命册封与长嫂身份,没少给安氏找麻烦。
虽然关乡侯明摆着宠安氏,但安氏到底吃了不少苦头。后来苏万海被安氏劝说不再不务正业,也挣下爵位,安氏同得册封,又生下苏如铁,曜国夫人这才有所收敛。门阀世家里妯娌之间的矛盾一向不少,安氏虽然人前对曜国夫人恭恭敬敬,私下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否则登门请求郑野郡夫人帮忙邀请顾士珍赴宴的也不是曜国太夫人,而是曜国夫人了。安氏却不过婆婆的命令,却不代表她愿意就这么去帮自己对头的忙。
苏如绘心里清楚,若此事安氏能做主,她绝对不会让苏如墨如愿。因此安氏、苏如锋和苏如绘,其实都希望若顾士珍要在苏家小姐里选择,还是选择苏如染的好。
当然,门阀望族都是要面子的,这里面的关节彼此自己清楚,却不可能折腾得让外人议论纷纷,到底苏万润与苏万海更为亲近,安氏不愿意让曜国夫人好过,也只能摆出公平的姿态,暗地里做做手脚罢了。
苏如绘闻言,低叫道:“师兄和她们见过?”
“嗯,曜国太夫人再三纠缠,母亲实在推却不过情面,只得找借口连请了几次顾士珍,席间让两位堂妹出来敬酒弹琴,算是半挑明了,可是顾士珍全程目不斜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因为当初苏家除了关乡侯与苏万海,余人包括关乡侯的妻子、苏如锋兄妹的祖母曜国太夫人,都对安氏不满,安氏虽然没怎么在子女面前提及,不过门阀之中也不是秘密,因此从苏如铁到苏如绘,对自己的这个祖母委实没什么好感,不是人前,都以诰命相称,而不愿意称其为祖母,苏如锋无奈道,“说实话此人确实出色,虽然是平民,但做我青州苏氏的女婿也当得。可是人太出色了,外面那些闺阁千金还虎视眈眈呢,咱们苏家自己争起来了。”
这边兄妹正议论的起劲,商量着要给曜国夫人添点堵,那边周意儿却早发现甘霖的视线向他们飘过来几次了,周意儿和自己这个太子表哥虽然说不上多么生疏,却也算不得多么熟悉,只当太子有话要与他们两人中的人说,连忙大声打断道:“张嬷嬷,午膳可摆好了?”
“都已经差不多了,请太子、公子还有小姐们入席罢。”周弃病这里有个好处,不单单是有自己的小厨房,而且因着皇后与太子时不时的过来探望,因此今儿多出几个人来一点也不忙乱,闻言打起帘子,请了众人进去。
这时候刚才苏如绘与周意儿的席面早就换了下去,换成了更高一层规格的膳食,甘霖自是坐了首位,虽然宫里的规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如今众人皆是同辈,私下里也没太多规矩,甘霖吃了口酒,便讶然道:“这是冰心酿?”
“回太子的话,这是先前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因着小姐体弱一直也没拿出来过,奴婢瞧今儿雪大,太子和两位公子都是冒雪前来,才让人烫了一点给暖暖身子。”张嬷嬷含笑说道,刚才苏如绘给她体面,令她在末席相陪,如今太子面前可是万万没她的位置,因此张嬷嬷便站在一旁亲自伺候着。
苏如绘有点不可思议道:“三哥你不是与他同为太子伴读么,难道没问出话来?”
“顾士珍的口才哪里是我能比的?”苏如锋无奈道,“我说是伴读,其实多是陪太子练武,上书房讲的经史子集,听上三两句就睡着了!顾士珍的口才可是连陛下都折服的!他不愿意说,我怎么问得出来?”
苏如绘略一思索,道:“不会两个他都没看中吧?”
顾士珍固然出身平民,但薛女史的入室弟子岂是寻常人物?青州苏的嫡女,虽然身份尊贵,可这种腹有才华之人最是骄傲,何况顾士珍已经得了长泰青眼,如今又做着太子伴读,前途无量,又何必再去招惹门阀,平白让人说自己趋炎附势!
“我也这么想,可是族叔那里倒也罢了,苏如墨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那位伯母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
“顾士珍没看中她的女儿,这话若是说过去,两家立马结下仇恨来!”苏如锋微微怒道,“你不在家。”
“没听到那日曜国太夫人说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是怀疑咱们母亲记着当初刚进门的事,不愿意出力,所以顾士珍才对苏如墨不咸不淡!”
“真是可笑,她苏如墨长相不说霍家七小姐,就是比如绘你也强不到哪里去,就是霍七小姐那等姿容,也没让太子殿下马上扑上去吧,她有什么资格能让顾士珍那等才华之人一见钟情?!”
苏如绘听着,也不禁恼了:“曜国太夫人与曜国夫人居然这么欺侮母亲?三哥!咱们想个法子,偏偏不让她们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