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苍粟回到竹屋,煮了两条鱼放在桌上。
“黑子,赶紧出来吃饭,吃完我带你去番禾瞧瞧。”
苍粟坐下来给自己碗里夹了块鱼肉,继续道:“听说那里有一家牛肉馆很有特色,蒸、晾、拌、烧、炖样样都做的非常……”
还没等苍粟说完,就见黑子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利索地跳到椅子上,一口咬上另一个碗里的鱼。
埋着头,老老实实吃了起来。
苍粟见状,淡定的往嘴里又塞了几口鱼肉,然后放下碗筷,从袖里掏出一张抄纸,望着上面的图发呆。
“一年了,我把卧龙城、昌松、魏安和武兴都找遍了,得到的结果都是‘从没见过’,不知道番禾一行能不能有所收获。”
……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路两旁的小摊贩不厌其烦地吆喝着自己的生意。
一个白团子兴高采烈地冲出巷口,迈着四条小短腿在大街上穿来穿去。
跟在黑子身后的苍粟,则是一脸的淡定。
“姑娘!”
苍粟闻声,停住了步子,眼瞅着那个白团子越跑越远。竟也没有开口叫住它的意思。
江流满头大汗地跑到苍粟跟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来不及顺好气,忙道:“姑娘我们……”
“等我一下。”苍粟看都没看江流一眼,绕过江流,又往前走了几步。
发现那白团子已经在人群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苍粟随即转过身来,对着江流说了一句:“走吧。”
然后便朝官府的方向走去。
江流见苍粟好像意料到他的意图,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赶忙跟上去,“姑娘怎么知道我们是来……请你帮忙的?”
苍粟不以为然,“你们这些为官的人,肯花时间大老远地跑这一趟,绝不可能是要答谢我。”
此时罗林不知从何处也跟了过来,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你至于每次都把我们说得这么惭愧么?”
闻言,苍粟的唇角勾起一抹假笑,“那你们倒是做一些不用惭愧的事来看看。”
“……”
苍粟本来就不在意别人说她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计较。
有些人,非常大度,却又非常骄傲。你说得再过分做得再过分,她都不会放在心上。然而,她并不会逆来顺受或者一笑了之,她,一定会让那些人,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
……
因为三人一路上无语,也没有片刻耽搁,所以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官府。
进了官府,江流和罗林把苍粟带到中堂,兜兜绕绕之后,便停到了一个稍微简雅一点的房间门前。
江流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房门:“大人,姑娘到了。”
“让她去偏房等一下。”
苍粟闻言,二话没说,抬起手一下子把门推开了!
“这便是张大人的待客之道么?”
她将身体顺势靠在门框上,环起双臂,依旧是刚才那副淡定的表情。
清明不愠的声音舒畅悦耳,却明显带有一丝凉凉的寒意。
房间内一时鸦雀无声。
半晌过后,张东德才反应过来,赶紧往旁边的吕纂了看一眼。
此时吕纂已经从位子上站起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那位姑娘,在他一贯冰冷的脸上找不出任何要生气的意思。
张东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刚想跟吕纂解释,就听见吕纂率先开口,语气中略有诧异。
“是你?!”
苍粟随意朝房里扫了一圈,见房间里除了张东德以外,旁边还站了一个相貌堂堂的墨衣男子,而他好像认识自己似的。
于是无意问了句:“你是哪个?”
张东德一听这话,心里一惊,急声呵道:“不可对王上无理!”
苍粟听他这么一说,又看了吕纂一眼,“王上?”
“这就是你让我等的原因?”
“这……”
“其实你也不必瞒我。”苍粟拿起一只玉手象征性的弹了弹指甲,一脸随意道:“我自是知道这个案子的涉及面。本来我一介平民也不想蹚这浑水,谁让是韩忠他们呢。”
“你……”张东德讶于她的直白,久久吐不出第二个字来。
他自是知道苍粟话里的意思。
韩忠、严丹、赵褚、周青,那可都是出了名的好官,他们个个襟怀坦荡,公正无私,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
唉!可如今这世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善没善报恶没恶报,竟出奇的应了那句话:好人命短。
张东德暗自摇摇头,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被苍粟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不管你们的事情有多重要,反正我等不了,我已经和黑子说好了,今天就要离开这里。所以,你们看着办。”苍粟说完不再看他们,垂下脸等他们回答。
她可不是要故意为难张东德,她是真的赶时间。昨儿个她就跟城中的一名车夫商量好了,巳时起准时出发去番禾,她最讨厌不守时。
听苍粟这么一说,张东德心中虽然不悦,但也不好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有求于她,这二是因为……
张东德偷偷瞟一眼立在一旁面无异色的吕纂,暗暗吐出一口气。
连王上都还没发火呢,他怎么敢生气!
吕纂当然听出苍粟是在提醒他们,她很忙,如果事情不现在解决,之后便不容易再找到她。
哼,这个女人还是那么嚣张。
他收回落在苍粟身上的目光,转脸对着张东德问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正是,王上您认识这位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