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说完,冷看苍粟一眼,然后身形灵活敏捷的闪到房晷跟前,避开他手中的剑与他面对面贴着。因为丫头个子矮小,站在房晷跟前小脑袋还不到他的肩膀,这巨大的身高差,给人莫名的萌感。
房晷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搞得一阵恍惚,等反应过来,才发现眼前早已没有了那丫头的人影。
苍粟望着还在门口呆呼呼的房晷,嘴角不自觉牵起一点笑,“她已经走远了。”
房晷闻言,忙收了剑,“都怪属下没能好好看住她,让她差点害了姑娘。”
……
书房内,吕纂坐在椅上,翻了翻手中握着的书,“让她跑了?”
房晷低下头,恭身抱拳,“是属下失职。”
“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吕纂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已经查清楚了。”房晷直起身,朝吕纂恭言道:“朝中的那些大臣表面上都同意对刑法进行改良,但也有少数不赞成的官员,而且他们大多身居高位、根基牢固。”
“都有谁。”
“丞相宗燮,尚书令崔石,度支尚书姜纪。”
吕纂啪一声合上书册,“备马。”
“是。”
……
今天难得清闲,苍粟一个人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可不巧,子衿阁的院门又被人推开了。
“嫂子。”
苍粟偏头看去,便见吕福儿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衫,从院门口走来,额前还散落着的几缕碎发。
苍粟随口问了一句:“心情不好?”
“嗯。”吕福儿没精打采地走到苍粟跟前,蹲下身来,将脑袋瓜一下放到苍粟的肚子上,“嫂子,我真的好喜欢姜大哥啊,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苍粟静静看着她,良久,才撇开眼去,淡淡说道:“有人信奉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有人信奉日久生情的细水长流。你呢?你信奉哪个?”
“我……”吕福儿抿着小嘴,认真琢磨了一会儿,也没能嘟囔出什么结果。
苍粟仰起脸来,望着天空,轻声道:“对他,是一见钟情吧。”
“嗯。”吕福儿应完,便将小脸埋进苍粟的肚间,掩住了满脸的绯红。
“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
吕福儿嗯嗯唔唔半天,才道:“就是……就是第一眼看见那个人,就喜欢上了。”
苍粟轻吐一口气,缓缓说道:“一见钟情只需要顷刻之间,它投射的是你脑海里一直构想的那个梦中情人的模样。所以,从一见钟情产生的心理过程来说,这是不理性的,很容易让人忽略彼此的性格是不是合适、生活方式是不是相差太远等等一连串的问题。事实证明,一般要经过三个月的接触,才能对他人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因此,一见钟情的风险很大,如果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修成正果,需要有很大的勇气和包容去完成彼此的磨合,但是这种磨合往往是不容易的。”
吕福儿身子一怔,“嫂子的意思是说,我和姜大哥不会有结果?”
苍粟将双臂枕上后脑勺,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又道:“这个世上可以有结果的一见钟情终究是在少数,但是除了一见钟情咱们还有日久生情,所以,你不是没有机会,丢掉那些恶心吧啦的矜持,让他尽快知道你的好,比你在这里怏怏哭诉要来得更实在。”
苍粟话毕,吕福儿立马弹起自己的脑袋瓜,扑闪一下清澈雪亮的大眼睛,喜笑颜开:“嫂子,我发现你说话很有道理唉。”
……
晚上,佻踏阁内灯火通明,两个人影在镂空雕花木门上摇摇绰绰。
吕福儿从离开子衿阁就一直赖在吕纂的屋里吃点心。
“王兄,你为什么不跟嫂子住一起啊?王兄,你觉得让嫂子搬到佻踏阁来怎么样?”
吕纂将一盘海棠酥往吕福儿跟前推了推,“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吕福儿拿起一块海棠酥咬了一口,边嚼边道:“因为我喜欢王兄,也喜欢嫂子,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我会更喜欢!”
“吃你的吧。”
“王兄你喜不喜欢嫂子?”
“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
吕福儿将手里剩下的海棠酥全塞进嘴里,鼓着两腮嘟囔道:“因为我喜欢王兄,也喜欢嫂子,如果王兄也喜欢嫂子,那我就更喜欢王兄啦。”
吕纂又将那盘子往吕福儿跟前推了推,“再吃一块。”
“哦。”于是吕福儿又从盘中捏起一块,默默吃了起来。
“王兄?”
“又怎么了。”
“嫂子喜欢王兄吗?”
“我哪知道。”
吕福儿将胳膊肘放在桌上,两手托腮,笑眯着的眼睛,像极了点缀夜空的星,明亮,干净。
“我喜欢王兄,也喜欢嫂子,如果嫂子和王兄互相喜欢,我会更喜欢你们的。”
……
番禾郡内,一轮杏黄色的满月,静静挂在山尖上,把倒影投入湖水中。
牙季手里捏着一张画像,靠在扶手椅上悠然自得,跳动的烛苗映红了他那张邪恶而俊朗的脸。
牙甫站在旁边,摸着后脑勺纳闷儿,“卧龙城里的人,怎么来找我们做生意了?而且,这画像上的人……”
牙季轻哼一声,“或许他们是无人可找了,又或许是,卧龙城要变天了。”
“那我们要不要接?”
牙季细细看了一眼画像,“能让这位雇主恨得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你说该不该接?”然后提脚站起身,寻了一个蜡烛,慢慢将纸焚毁。
跳动的火苗扫在画像上,留下一路焦痕,慢慢的,画中人整张脸的轮廓连同额间的那道伤疤一起被火苗吞噬干净。
牙甫望一眼烛台上的残灰,回过头对牙季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咱们素镇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