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过后,各种种植业开始繁荣起来,特别是经济作物。其实几年前在苏梦影娘家西和北两个乡镇己经大面积种蔬菜,药材和草莓什么的了。这两年百逐渐有扩展到他们这片的趋势。
种菜的经济效益高,但是累人而且有时人少忙不过来。菜农们开始雇人,村里的女人们净去外镇外庄打短工的。象大嫂儿,小兵妈雪盈妈等等都在这支队伍里,开始割韮菜,挖香菜,一年从春天干到霜降前后。
现在孩子越来花销越大,上学,娶媳妇。一部分有志气的孩子们开始上大学大专,上中专技校,只为走出去,象大嫂儿她们孩子都大了,大部分住校,家里又没啥事儿,打工紧挣吧。
这一年三姐夫黄金山把苏梦影提过的流动餐厅正式实施,在这之前他给别人当了半年大师付。胖厨代言人的黄金山从来都是做事不慌不忙,只不过凡事慢一拍的他这一慢就拖了这么多年。这次流动餐厅做成还是因为儿子,他们的儿子黄维中学毕业没往上念,就成了他得力助手。
现在人们的节奏变快了,都在忙着挣钱,使这一行非常抢手。人们挣钱容易了花钱也舍得,红白事的席面儿上不光有肘子扣肉,也有了虾,鱿鱼之类的菜肴。
九月,思语上了学前小班,学龄孩子越来越少,村里早没学校了,孩子们得到镇里中心小学。思谣大了能和自己的伴儿去,思语比她去得晚回来早。她天天早晨和郭立民坐车去,放学再由苏梦影接回来。
冬天来了,节假日和周末除外,孩子们上学后家里就剩下了苏梦影。非典后出租车生意好得不得了,那时汽油还没涨价,跑趟宝坻才几十块钱,郭立民比以往更忙了。
苏梦影收拾完屋子,坐在客厅喝水,心里想着几天前郭立民和她说过的话。
那天他中午就回来了,这是很少有的,问他他说今天活少,一块儿的都喝喜酒去了。
一听说结婚的,苏梦影以为是年轻的,郭立民摇头,说:”男的我认识,女的…我认识。”他停顿了一下,很慢地说:“你也认识。”
认识?谁?
男的开出租的,女的?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是她吗?”她追问。
郭立民没开口,只是点点头,然后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着茶水。
苏梦影不再追问什么了,她明白他在故意告诉她,她一一孙玉艳,她以后的生活安顿好了,一切步入了正轨。不管是谁和流言有关,从今往后它过去了。
正在沉想中,院子里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还有谈话声。隔着厚厚的棉门帘看不到是谁,听声音不象雪盈妈她们。她们和她一样平时都穿那种泡沫底自家做的棉鞋,这种鞋轻便又暖和,走路没有皮暖靴那么大响动。雪盈妈她们一到冬天就开始玩玩小牌,累了一春八季了,冬天闲了玩两把也正常。
有了思语她很少玩儿麻将了,她们三缺一叫她时她总说孩子小没法玩儿,渐渐地也就没人找她了。说也奇怪,好几年没摸手了一点儿也不手痒心痒的。
是谁呢?不会是她家哪位姑奶奶吧?得赶紧出去,要不又该事儿了。
她往屋外走,声音己经到了门外。她一挑门帘和来人打个照面,不由得一愣神。来的人她不认识,不,不是认识,她仔细看着她们。许久,一声惊呼出自她口中,真是没想到。
"王蓉!杨让云!是你们俩?天呐!真的是…真是你们?"
天呐!她和她们多少年没见面了?谁能想到是她们?
王蓉烫着离子烫,深蓝色及膝羽绒服,花呢格子长裙下一双半长靴子,自皙的脸上架了眼镜,女人味十足。
杨红云穿一件长及脚踝的米黄色波司登羽绒长衣,天蓝色牛仔裤,一双黑短靴,长发在脑后盘着,盘发上黑色发箍上的水钻映着阳光闪烁着,更显得她高挑出众。
苏梦影怔着了,情绪太过惊喜不知如何了表示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王蓉看着傻傻的她问了一句,转身抱向她。
“不是,你们咋找来的?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了,你们俩咋凑一块儿了?约好的吗?今儿个咋这么齐?"苏梦影与王蓉拥抱后分开,往屋迎着她们,嘴里一连串的问着。
王蓉杨红云俩人也不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回家。杨红云是有数的几趟,王蓉是年年正月回来,只是每次都来去匆匆。自从她婚后随丈夫去了她的老家一一省北最边缘的县城教书,就在那里安了居乐了业。她们就没见过面。
结了婚的女人都有自己一小摊子世界,别说分隔两地,就是连一庄儿娘家的淑英那帮姐妹都几年见不了一面,总是你来了她走了,没有碰巧见着的时候。
“我家有点事儿,就请假回来了。这么多年想你了,去你家找你正碰到这家伙,就一块儿来了。”
王蓉口中的“家伙"正端着茶杯转圈参观苏梦影的家。
“那你们咋找来的?”苏梦影很好奇,虽说鼻子下有嘴可以问,可她们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从没上这旮旯来过。
“你妈想让你哪个哥哥送来,可巧两人都有事儿走不开。好在我们知道倒着公交车到了镇上,想打个出租。一提到这庄所有司机都推让给一个高个男人,说他就是这庄,没人比他熟。我们坐他车来到村里,一提你他直接开到街边,然后告诉我们这排第几家就开车走了。真热心,把我们感动的让他进来喝水他都不肯。真是好人,还死活不要钱,现在还哪有这样的好人?"
苏梦影拔通了郭立民手机,问他中午回来了吗?若回来顺便接下思语,再买些菜来。郭立民说知道了,不用她告诉,他己经要去接思语了。
"看得出这些年你过得还行,孩子呢?男孩,女孩?"
王蓉放下水杯,看着苏梦影。她一副闲居在家的模样,纯白色半长身拉毛毛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家做的花格子布棉鞋,长发随意地在脑后一拔。许是冬天闲休吧,脸色粉白,透着淡淡的红晕。
“两个女孩,都上学了。王蓉你呢?这家伙我知道还飘着没扎根呢。"
老了,都老了。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让那只叫岁月的小猫给抓挠出深深浅浅的道纹,那痕迹,怎么也遮掩不住。三个意气风发,叽叽喳喳地女孩子被永远的留在了前个章节,时光如风把它无情掀过。
“一个男孩,七岁了。两个女孩真好,我得要一个。看样子你过得很好,我放心了。这些年咱们咱没联系,等下咱们留下电话号码。唉,怎么没见你们家那位?"王蓉欣慰了。
"挣钱去了,你呢?过得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