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影他俩从此进入了热恋期!
两个人如胶似漆地在一起,整天腻在一块还是感觉不够。照相馆生意还行,不火爆但也没有冷清的时候。他们一如既往地跑厂点儿,洗底片,送照片,出双入对。
郭立民曾承诺过:“我要自己盖房,不能靠爹妈。你知道吗?我哥嫂就是他们自己盖的房。我就想要是让我遇上这样的人就好了,现在还真找到了。”
“房子早晚盖都行,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苏梦影劝着。
“那得盖,东西两院都是新房,挤压着看着就不舒服。再说了,你家里人也会因为房破有意见的。”
”应该不会吧,我妈哥哥们以我的意见为主。我爸是老师,他不象别人那样在乎钱财家产啥的。”
盛夏的天气真是变化无常。
早上还有太阳来着呢,可现在它就象玩”藏猫猫”的孩子,在乌云里钻进钻出,后来干脆躲着不出来了。
天阴得越来越沉,象用手一拧就能滳下水来的湿毛巾,又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撇着嘴抽嗒着要哇哇大哭的样子。
苏梦影他们俩个正和路人一样飞快的往回奔,看样子这场雨小不了,没拿雨具,非得挨浇不可。
他们骑得特别快,身边的风呼呼的,一阵啪啪啪啪地声音自远而近传来,“小媳妇儿”终于忍不住了哭出泪来,顿时大雨点子劈头盖脸地往下砸,继而哗哗地泼了下来。
雨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土路上刹时间成了河,雨溅在地上白茫茫一片,路上一个人影都没了,只有他俩在挨浇。
摩托车灭了火,幸亏放相机胶卷的包是防雨的,放在后备箱里没事,否则这么大的雨,一定全毁了。
苏梦影大声地喊:”咱们别走了,找个地方避雨吧。”
上哪儿避雨呢?离他们的照相馆还得有十多里地,太远了。附近没有村子,否则他们也不用这么快赶路了。
土路很宽坦,路上的雨水流不供,全没了脚脖子,淌着水,路还泥泞,走一步脚打着滑。路两旁的白杨树很粗很高,树下不能避雨,这谁都知道。
他们四下找寻着,路两旁除了庄稼还是庄稼,基本上全是玉米棒子,只有一两片黄豆,一小截高粱。
”你看那儿!”苏梦影叫了一声。
不远处高粱地边土路的下坡有一条窄小的小土道,由于土道两旁种着密旺的高粱。大雨把高粱砸得东倒西歪的,土道给遮住了。高粱地后是一大片瓜地,就在高粱和瓜地的搭界处有一个小瓜棚,由于高粱挡着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大概是为了提防偷瓜特意种的高粱。
两个人费力地把车从泥泞的路上推到了瓜棚前。
瓜棚用四根粗木柱人字形支起,离地有一米多高,正好把车备在下面。
两人躲进了瓜棚里,他们把南北两面的棚壁支开。瓜棚里面绷了一屋塑料,一点儿雨也不漏。棚里凉席,褥子,被子,枕头,蚊帐,蚊香一应俱全,必定是有人夜里看瓜。
他们俩水鸭子似的坐在棚子里,刚才一阵急奔,俩人都非常干渴。郭立民跳下瓜棚,弯腰在瓜地里找寻着。
”你会挑瓜吗?怎么才叫熟?”他犹豫不决地问苏梦影。
“我会吃瓜,随便摘一个得了,管它生熟。对了,那边有甜瓜摘一个。”
她正解着勒在颈上的遮阳帽。刚才骑得太快,遮阳帽早被吹到身后挂着,头发全湿了。
郭立民手里捧着西瓜和甜瓜回到瓜棚里,两人打开西瓜吃了起来,随便摘得还挺甜。
“你把瓜籽扔远点儿,扔在前面瓜地里。”苏梦影边吃边说。
“咱们不会吃一个瓜挨骂吧?”
“我说不好,不过你把瓜籽甩得跟前满地都是就该招苍蝇了,咱们也没法呆呀?等瓜主来也许吃瓜不骂咱们,可一看一地瓜籽,蝇子乱飞还不骂呀?值吗?”
一个西瓜就够吃的了,她把甜瓜放在帽子里决定拿回去。
瓜棚外天地一片水帘,棚后的高粱被雨点打得点头哈腰的,长长的秸杆左摇右晃,叶子杆子扫在瓜棚上啪哒作响。
瓜儿们象在享受淋浴,雨水泼在叶子上,翠绿的叶子快乐地抖动着。都说清晨或雨后的荷叶很美,其实瓜叶也一样。西瓜锯齿状的花叶,甜瓜巴掌大小如心般的叶子都象涂了一层蜡,那么大的雨落在它们上面竟变成了滚动的水珠儿,在雨水拉起的轻纱似的帘子下更绿了。
“记得上学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个叫林雨虹的写过一篇瓜棚看瓜的作文,写得很好很美。当时我还不以为然,总以为一个瓜地小窝棚有啥好写的?现在才亲身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了,真好。”
苏梦影用雨水洗完手,伸手接着棚边儿流下的雨水深有感触地说。
郭立民还在吃瓜,腾不出嘴来和她说话。开瓜的时候不均匀,一块大一块小。他抢了大块的,女孩子吃得少,不计较争抢了。一到吃上就看出来了轻重了,让他多吃,一会儿他就得冒雨去解决”内急”。想到此,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等着看他笑话。
郭立民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他用力把瓜皮甩进高粱地。双手张着,满是瓜汤,看见她正不怀好意的笑,拾手在她头上抹了一下。她慌忙躲闪,可还是被抹到了。
”哎呀,你别瞎抹了,人家是擦粉抹香水啥的香喷喷的,能招蜂引蝶。我呢,你让我一头瓜味儿招苍蝇,多恶心!别闹,我生气了,有你这只苍蝇在身边就行了。”苏梦影佯怒。
”招苍蝇有啥关系?我身上也有瓜味,咱俩这才叫臭味相投。”
郭立民一边用雨水洗手洗脸一边说,他看自己干净了就要搂抱苏梦影,手刚伸出来又停下了,看着外面的大雨面有难色,不好意思地问:“我能就地解决吗?”
“不行!”
苏梦影沾了点儿雨水弄了弄头发,听到他这么说,象被火烫了一样。他们还没到那一步,”你去这边”她往外推着他。瓜棚除了能支开的南北两面,东西两面是小小的三角状的棚壁。
这时雨小了些,却刮起了风。现在才感觉凉嗖嗖的,她不由得往里坐了坐,放下北面的棚帘,只留下向阳的南面。
“我从没吃过这么多瓜,要知道吃多了这么麻烦,还不如让你吃大块了呢。我还纳闷你咋不跟我抢,现在明白了你为啥那样笑。”
郭立民边说边转过身:”冷了?”
举手放帘子的苏梦影点了点头。
奇怪的是郭立民冷象往常一样靠过来,按理说知道她冷就应该抱着她让她暖和,可是不光人没过来,目光游离着,一付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怎么了?她低下头看自己,这一看不得了,她不知所措起来。刚才光顾着坐着低头吃瓜两人谁也没在意。
大雨浇湿地的两个人衣服全都贴在身上。骑摩托有风,郭立民穿的比较多,长裤长裤衫外面又穿了一件浅色茄克,茄克的布料有些防雨,所以没湿那么透。
爱臭美的她就不行了,偏偏穿了长裙,薄纱衬衣。谁让今天早上有太阳来着,再说了“女为悦己者容”嘛。
现在可好,全贴在了身上。下身裙子还不那么明显,今年夏天流行那种又长又肥大的,裙摆是褶皱花边蕾丝绸布的黑色太阳裙,怎么湿也不怕。可衬衫就不行了,穿什么不好偏偏穿了这种柔姿纱的衬衣?
当初买它因为看荷叶领和灯笼袖好看,现在后悔死了。本来就纯白半透明的,这一湿全粘身上了。
刚才郭立民回来时她正起身弯腰放棚帘,湿外衣内衣贴得紧紧的。
“咋还这么冷。”她掩饰地快速放下蚊帐,钻进蚊帐里,又不敢靠近叠得整齐的被褥,怕给人家弄湿了。
”那把这里也放下来。”郭立民信以为真,犹豫不决。
要是放下来里面的空间就变得太小了,两个人都钻进蚊帐里?那一一那太考验人了。
“我把蚊帐挑上去行吗?”他问着。见她没出声,就把蚊帐撩在头顶上方,放下支帘的木棍。
棚里进不来风暖和多了,郭立民努力保持两人间最大的距离。在暗淡的光线下,两人的浅色衣服非常显眼。
棚外的雨声又大了起来,阵雨就是这样,看似要停了又狂下起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梦…影”一声低吟,郭立民靠了过来。
完了,此考验失败。
棚外的雨声还没有停的意思,瓜棚主人绝不会想到在这大雨天会有人光临他的瓜地。他一定认为所有人会和他一样在家歇阴天。
在这个可以称为荒郊野外的地方,一个人影鸟影都没有。这样的天气,这个地方,他们不担心被打扰。就算再怎么忘情,怎么样的相亲相爱也不会被人发现,他们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亲密接触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他们得走了,否则瓜主人来摘瓜发现了就不好了。
两个人整理好自己,收拾好瓜棚。穿着半湿的衣服,推着车上了大路。
天渐渐放晴了,空中居然挂了一道彩虹。
苏梦影望着彩虹,郭立民推着摩托车搂着她,她脸上轻吻一下,自责地说:“对不起,一切提前了。咱们得尽快结婚,我控制不了自己了。”
是呀,干嘛不结婚呢?她想结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