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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近几天有村民说后山好像是有人在那里转悠,那里都是老百姓的坟茔地,还不到清明节哪来到那里转悠的人,一般情况下,每到清明节前是有的家庭会修理自己的坟茔或者提前给先祖烧纸啥的,再不就是在坟茔周边栽些数木。

这事情在村上传得是沸沸扬扬的,好像是闹鬼似的。那个鬼白天会出来,要遇到一个上地干活的还不一撅将它给破了。

这事吓唬胆小的还行,那些胆大的才不信这些,这世上哪有鬼,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于是就有人到晚上溜达到后山看看究竟到底有没有鬼,甚至还有人打赌说,要是有鬼的话,他们就住到后山不来了。

刚入春春风就多,到晚上像在山上有树的这些地方,听的是呼啸呼啸的。后山的庄稼地很少,集体的时候还有一些自留地是群众一撅一撅开出来的,到后来开出来的自留地就成了各家各户的坟茔地。那草荒的老高老高,也是随风呼啸呼啸地响。

从村里上山一直往西走,走到头有大山挡住了,就算是走到头了,再走就又是上山,那山一层一层的,树木旺盛,只要你单枪匹马进去,走的多了说不好就会迷路转不出来了。

山上还就是有灯光再闪,听说晚上坟茔地那边有鬼点灯,难道这就是鬼点灯。相跟的人多了再是胆小的也不怕什么鬼不鬼的了,就呼啦啦往山上走,还不到山上,那灯光就不闪了,上的山啥也没发现。可能鬼也是怕人的。

第二天就又传的不亦乐乎的,说是鬼见了人就跑到后山沟了,哪鬼灯就在空中行走,大家上去了摸不到鬼,只看见鬼灯在空中飞等等等。还有的说:“后山可能出了不该死的冤魂了,没有冤的鬼是不会出来游荡的。”

再往后谁还敢到后山去,不单是晚上,就连白天都得至少两个人相跟上去。

后山是闹鬼闹得太悬乎,村委是争夺西山煤矿的承包权正在火线报名。这次跟上次夺标可不一样,上次夺标没有多少竞争对手,这次夺标就连外乡甚至是外省的有钱人都来了。

当然,这些外乡人也是村里有人联络才敢来的,不了解村上的情况谁敢来凑这个热闹。

村上报名夺标的有栗山还有跟黄原原竞争主任落选的栗尚应,栗尚应这次是骉了劲儿了,要不是竞选主任他还没那心思在村上干个事情,这主任选下来了,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不下那个劲儿,听说村上煤矿要竞标他第一个就报名了。

栗尚应要干,栗家人就站出来要支持,夺上西山矿可比当主任要强百倍,他栗家人就不怕在矿上没个好事干了。可是栗山也是栗家人啊,夺标是公平公开的,就是一家人也得夺,谁夺上谁干。最起码栗山是不能支持栗尚应了,还不比选主任那个时候,他栗山还支持了栗尚应。

再下来就是外乡有一个报名的,还有外省有一个报名的。招标启示张贴出来了,有的群众说不能让外乡人来吃我们的煤,可是招标启示上又没有说不允许人家外乡人外省人来竞标。

这次竞标是公开在村委舞台上,竞标内容就是以现在的西山煤矿设施和坑下作业设施为条件,以上交村委利润为标的,标底以每年120万起先后竞拍,标高者为中标人。

竞标台上有镇里包村干部,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主任及其他负责人。

村委一个付主任主持竞标。竞标开始栗山喊130万,栗尚应喊140万,外乡人喊145万,外省人喊150万。

栗尚应没有见过这个场面,知道今天来的有大老板,心里已经没底了,他连家里乡亲东借西凑还不到150万,他是第一个不喊了。

栗山喊160万。

160万一次,160万二次……

栗尚应这次竞标栗堂人就给他支援了60万,他去找这位本家大哥的时候他就说,只要栗山参与,就没好。不过他还是支持他了。

还是人家栗山厉害,喊了160万到没有人敢往上加了。

其实那个外乡老板和那个外省老板是栗山跟黄原原叫回来的,就是做个幌子。目的就是能把栗尚应拿下就成功了,栗山出主意,黄原原定政策,一拍一合。

那两个老板都是煤贩子,即是给他们个机会他们也不会在一个村里承包煤矿,开煤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本地的地头蛇、三吃开,你是不好运作的,唯有栗山行,在行,地头蛇、三吃开,有钱,天时地利全占了。

煤矿承包出去了,黄原原这个主任手拿着160万想办法给村上做点实事就行,再不用操心那煤矿的事了。

村上请来查账的,把个村委付主任叫到那里一笔一笔的对账,有一天忽然对账的那个办公室着火了,把账烧的面目全非。报了案派出所来查,也没有查出个所以来,付主任在镇上住了几天,写写这写写那,后来又回到村委,还在黄原原手下干工作。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栗山干西山矿那可是得心应手的,他什么也知道,那里是煤矸石,那里有硫磺矿等。就连一些老工人老博士他都知道谁能吃半斤谁能吃八两。工人们也知道栗山的厉害,为也能为你,害也能害你。

镇上土管所所长林青奎打电话叫黄茹玉上去一趟问她:“栗山干上大买卖了,那小窑子还干没干?”

黄茹玉说:“不知道,我管人家那干嘛。”

“你能不知道?装什么蒜,你不知道还肯跟我上县?”

“你是领导,我敢不去?”

“先说正话,这几天听说有南方人来咱这里的矿上找人,说是失踪快一年了,去年就没有回家过年,都是来咱这个地方下窑来的。”

“你说的是啥意思,还吓我一跳。”

“就是煤窑工找不到了,失踪了,不知是死是活,要是上面知道了可要来查,你告诉栗山注意着点,风声紧了就得避一避。”

黄茹玉不敢怠慢,就把这事告诉了栗山。栗山说:“别管他找什么人啊鬼的,咱没做还怕他来查。”

黄原原也来找栗山问:“听说后山闹鬼,你知道不?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闹什么鬼,那里早就不去了,你不知道?”栗山说。

“我知道啥,我什么也不知道。”黄原原最怕这栗山说这句话,就好像他让他们去干黑窑似的。

“最近临近村的那些开黑窑的都抓了,窑也都填了,这你知道不?”

“自承包上西山矿忙死了,谁还顾上哪,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是还开着就注意着点,不要闹出事情来就迟了。我知道镇里林所长给你们罩着,那也得小心,可不是那个林所长一个人的天下。”

“你也给罩着呀,要不你怎会来给我说这些,早报告上面来抓人了。”栗山笑道:“这一届好好干点实事吧,窑上不用你操心了,不要给了你160万到年底还有150万。”

“听老哥的。”

“哎,办公室失火的事情查了个啥?”栗山故意问。

“哪能查个啥。分析是被烟头扔在废纸篓里着火的。”

“不是有人专门放的?”

“你问我,我那知道。”

“失职呀,查账没查出来,到着火了。”

栗山的话让黄原原觉得心头一阵寒颤。

后山闹鬼的事隔了一段时间不说了,听说是村里派人在后山巡逻,到底这闹鬼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要让群众每天提心吊胆的,一提到后山就浑身发冷。

有的说巡逻的是黄原原派的,有的说是村上老百姓组织的,还有的说是那些胆大的去专门捉鬼的,还叫着村上的法师,把那些鬼吓跑了。

鬼吓跑了,却让瞎婆背了个黑锅。

过罢清明节,有一天瞎婆一大早开门出来,忽然从头顶上掉下来一大堆瓦块,荒妹正在起床,听见声音马上开门出来,见婆婆已经被瓦块砸倒,浑身是灰土,荒妹急忙喊人,邻居听到喊声忙着过来把瞎婆送到医院,经检查没大碍,就是头上被瓦块砸了个口子。

那房是瞎婆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了,从没有舍得离开,荒妹盖新房时也没有把那房拆掉,是瞎婆让留下的,她说都拆了就没个念想了。

荒妹听婆婆的话就留下来了,新房落成后,瞎婆硬是不往新家搬,还是那句话:“搬了这房就荒废了,连个念想也没了”。

按说这房子还不是危房,怎就偏偏正门口上会塌下来呢,找个匠人上去看看,说是可能瓦下面的椽头时间长了烂掉了,塌下来了。

后来荒妹听人说得找个先生看看,是不是盖新房时那个环节出纰漏了,惹了那方神灵了。要不就要偏偏是正门上面的塌了,还是早不塌晚不塌,正是瞎婆出门的时候?

平时不去想还觉得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房上的椽子烂掉了,掉下瓦片来了,很正常啊,经过别人这么一捋,好像就是有点什么问题,还很让人生疑的。

荒妹就请来村上的法师,法师来了就得摆香案剪帖子支供桌,在家里又跳又蹦的,最后说是后山的鬼缠身了,就画一道朱砂符贴在新旧家的门脑上,为了避邪驱赶鬼神。

荒妹听得瘆得慌不解问法师:“啥是鬼缠身,既然鬼缠身了,门上那瓦片还能砸倒鬼身上?”荒妹是个不信邪的人,叫法师也不过是讲讲风俗。

法师道:“最近不是后山闹鬼了,这谁也知道,你家的坟茔不是就在后山上?清明节去坟烧纸,弄不好就被鬼缠身了。”

荒妹就是不信也没办法,不管是鬼缠身还是什么椽子烂了的物理现象,事情已经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让婆婆住那屋了。

这事就又在村上传开了,说是瞎婆把后山的鬼带到她家去了,瞎婆的魂魄玄乎被鬼给捏走。

黄原原作为村委主任,就去看瞎婆,到底是怎回事,他不能带头搞迷信那一套吧,不然这要是传出去了,还想这后山就是有鬼。

“荒妹,你相信这闹鬼的事情吗?”自那次黄茹玉发现他跟荒妹在一起走了后就再也没单独来过荒妹家,就是保险工作室挂牌的时候他来过一次。

“你是主任,你说相信就相信,你说不相信就不相信吧。”荒妹道。

黄原原感觉她是冷言冷语的。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可都是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那一套。”其实黄原原心里就是忐忑不安的,闹鬼不闹鬼都是老百姓瞎传的,他相信总不会是真的有鬼,联想到那次救的那个年轻人,不就是在后山救的吗?

难道这后山真的在闹“鬼”?在他的心里,这鬼就是人变得。

也许真的像他想的那样,这闹鬼跟栗山有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