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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黄茹玉摸摸那袋子知道是钱

洼庄从古至今就是煤炭之乡,煤层浅,找煤容易。旧时村民就在遍地挖有窑圪筒(窑井),只丈余就会出来煤炭。农业社时期,西山煤矿是国家开采的,方圆民用煤就这一座煤窑还是工人上几天班煤堆就流场外了,就得放假。等煤销售的有了煤场才通知工人上班。土地下户后,煤窑归了集体,开初的几年也是煤不值钱,出来货不够成本,连工人工资都开不了。现在不同了,煤炭快了,就连地上原来的旧煤渣都值了钱。

挨着西山矿山脚下的一个比较大的旧窑井在晚上就有人挖煤了。那就是栗三挑选的地方,白天跟平时一样,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什么设备,到晚上日头落山就有人开始到场了,一部小四轮机动车载着几根树干镶好的木架、箩筐、铁锹等工具,这就是最简单的挖煤工具了。

到了窑井口,把盖在井口上面木板掀开,木板上面还掩盖着一些杂草,看上去跟原来的废井一个样。掀开窑井上面的木板,从四轮车上抬下已经固定好的高车架,高车架三个支点很稳定,架上面固定滑轮,滑轮槽里串根麻绳。

固定好高车架挖煤开始后,井下挖煤的有至少四个人,井口一个人,井口外拉滑轮的一个人。井下挖出来的煤炭装到100公斤左右的箩筐里,将箩筐勾在滑轮的勾上,由井口的人指挥,拉滑轮的将筐吊上来,再有井口的人顺滑轮游动箩筐到一个地点将煤倒下,井上面的四轮车将倒出来的煤炭装车拉走,依此进行。不到天明就全部收工,将高车架及工具用车拉走,场地上什么也没有。

一开始这件事就只有村主任黄原原知道,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想惹这个栗山,好歹他的这个主任的确是人家栗山给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形势能很快发展到这个程度。

栗山来到村里他黄原原知道没好事,栗山到他家去了几次他都是假装有事回不去,本想推掉他,可就是没推掉,没想到媳妇黄茹玉满口将栗山的事情担承下来,还说这件事包给她了。

黄原原回来听了黄茹玉的话简直是快气疯了,还说:“这事你怎敢胡乱当家,这明明是上面禁止的,是想让我犯错误。”

黄茹玉说:“这么大个地方,挖就挖吧,再说人家也没有上你眼前挖去,知道装做不知道不就是了。”

其实,黄原原知道了这件事,栗山到已经开工几天了,他还瞅空儿偷偷去看了看,干的还很红,不过第二天早上再去,早无影无踪了。想想干就让他先干着吧,他在人家栗山哪里有亏向,再说这种人让着他点也不吃亏,不要过头了就是,最起码他栗山还懂得这不是个光明正大的事情,偷吃了还知道盖住。

自那日村上抓赌的事,黄茹玉就不再去街上拢场子了,她觉得人家栗山说的是句正经话,原原当着村主任,在大街上拢赌对原原有影响。其实黄原原当初也是对她这样说的,可她是左耳进右耳冒,根本听不进去。

可是不到街上,在家里老是闷着也没啥意思,出去进来总是一个人,由不得就遛到街上,刚走到半路就遇见栗山了,问:“栗大哥去哪?好多天没见你了。”

栗山说:“就准备去你家。”

“去我家?那就返呗,我也正好没啥意思,出街溜达。”

“还去街上玩那东西?”

“不了,改了,洗手不干了,听栗山哥说的在理就改了。”

“改了就对了,那东西是鸡蛋财主,赢不了钱的,我深有体会。”

到了家,黄茹玉给栗山沏上茶,只见栗山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给她放到桌子上说:“先搁了这,再喝水吧。”

黄茹玉摸摸那袋子知道是钱,就拆,栗山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听话,别拆,万一有人进来看见说不清。”说着用劲握她一下,算是个暗示。

“这是——”

“你放心搁了就是了,我不会害你。”

黄茹玉知道栗山不是在骗她,在她心里栗山不是那种人。“上次来你说的那事我跟原原说了,你开始了吗?”她故意找话问,其实她早知道栗山开了黑窑,跟上这件事她还跟黄原原拌了嘴。现在她知道栗山给她的这个袋子也一定是栗山给她的回报吧,还是人家,帮做了事立马就兑现了。

“开了开了,知道是你跟原原说了,不然他是不会一下子就同意的,我真的很感激你。”栗山也故意说,他握着她的手还没有移开,说了这句话另一只手又伸了过去,他感觉黄茹玉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而是很顺从……

栗山从担任村主任到承包西山矿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实实在在的属于他自己的钱。早上开工到晚上钱就一摞一摞回来了,这也是他一直倾心于煤窑事业的结果,那是他现在到将来成功的路上走下的轨迹,他懂技术懂业务懂外交懂回报,看上去很平常的一件事,做起来是不一样也是不平常的。

几个月后,在西山矿的四周接二连三就开了好几家黑窑,跟栗山的做法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栗山所想到的,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他每天无所事事就是在观测这周围的动静。

临近那些学着他干的人都准备就绪就要开工的当儿,栗山那里就立马停工了。

没过几天镇子上土管所的就到了洼庄,将那些私开黑窑的逮了个正着。通通把人带到镇上,罚了款,没收了所有工具。

这些情况就连黄原原都不知道,镇子上下来人,他还以为是栗山的事被上面知道了,当时还想,就让上面来治理治理这个栗山也有好处,反正他也管不了,也扒不开自己的面子。没想到被抓的几户连栗山的影子都没有,都是他不知道的偷偷新开的几户,有的才开了个口子,还没有见一星点煤就被逮了。

镇子上罚了这几户人家的款,还让他们通过村主任,让村主任来保他们,否则就把他们交到派出所。于是,所有家里的人都来求黄原原作保,说是以后一定不敢私挖乱采了,一定听从村委的指挥。其中还有栗山也出场了,帮着这些人说好话。

栗山的出场,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更加惶恐,明明是人家栗山带头先干的,却偏偏人家就没事,还在他们中间当好人。这里面的奥秘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懂,看来人家栗山才是干大事的料,有先见之明。

唯独黄原原看出来这其中的奥秘,不是栗山有运气,也不是人家有先见之明,而是人家会干,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知道那里是违禁区,那里开始亮了红灯。搞这些还是人家栗山有一套,他黄原原算是服了。人家栗山开初要干的时候就先给你打个招呼,也算是尊重你这个领导,万一遇到点事还能给他通通气,可是人家干开了也很稳当,也不给你找麻烦,不像这些户,一不打招呼,还没有个风险意识,遇到事了也顶不住,还尽找麻烦。

说来说去,这黄原原还是弄不清栗山是怎样知道镇子上来下面查的,他这个村主任都不知道,人家上面下来人已经站到你脚地了你才知道,那也就什么也赶不上趟了,就连个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他这个村主任跟栗山可算是茶壶里煮饺子心中有数,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两不碍事,我不给你搁绊石你不给我找麻烦,具事如意。不过栗山来村也已经半年多了,他还没有跟他正而不经地坐过尽尽地主之意,感恩一下栗山当初撮合他担任洼庄这个村委主任的恩德,只是黄茹玉在中间捣话儿。村上换届也快到了,这栗山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再不表表自己这个地主之情也觉得是慢待了人家。

趁栗山停下来啥也没干的时候,黄原原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让黄茹玉通知栗山说:“今儿原原没事,等你来家喝两口呢。”

黄茹玉是用短信来通知栗山的,结尾还追了三个“!”号。栗山猜这感叹号代表了这黄茹玉的心情,是“务必”的意思还是“等你”的意思,总之这栗山懂得黄茹玉的那个心情,这就是她对他那无言的表白吧,他已经是三次给她送去了三叠那个酬劳了,每一次他都领路过她那个由衷的表示。

如今黄原原是真的阔了,比上他栗山当村主任那个时候要阔的多,那辆黑色发亮的宝马就是他的专车,司机还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多时不见的黄原原露胸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手上带着金手链,指头上带着金戒指。就这一亮相就把栗山的威风给下了。

“我说老弟呀,多时不见真是变化大呀,这快变成个罗汉金身了。”栗山是故意给他两句带刺的话听的,就从这一点他栗山就看出来这个黄原原是个地地道道的显摆货,一点都不懂得低调。

“不是呀老哥,现在都这样,你不威风点就显得寒碜,你寒碜了,有些业务就抛锚了就黄了。”尽管黄原原知道栗山是在挖苦他,但他认为他说的很诚恳,他是有过切身体会的。

黄原原这次请栗山不是像黄茹玉通知的那样在家里,而是到了县城,到了县城最豪华的地方,这里有洗浴有歌厅有包间按摩室,上来一桌菜有的连栗山都没有吃过甚至有的就没有见过也叫不上名来。他们一共四个人,黄原原,女司机,黄茹玉和栗山。

饭局一开始黄原原就端起一杯酒说道:“今天这个饭局没有外人,一个是媳妇一个是司机,再一个就是我的栗山大哥。是他的努力才使我黄原原当上了这个洼庄的村主任,才使我们两口子能在自己的家乡立足。这一杯我为了感谢我的栗山大哥先干为敬了。”

“哪里老弟,我栗山是个下台干部,你老弟是个走红干部,村干部不是那个人的老祖业,迟早有下台的那一天,当一天村干部就要为村上老百姓撑一天,这老弟也做到了,就像这回上面来查窑的这个事,老弟是真为群众着想了。我也代表洼庄群众感谢老弟先干为敬了。”栗山说的这番话就连司机都能听出来是专门给黄原原听的,他什么时候给开黑窑的那些“群众”撑过,他连知道都不知道。

栗山的酒量比黄原原是大的,除了司机没沾酒,黄茹玉也多喝了点。酒喝多了话就没有什么拘束了,黄原原就是疑惑这栗山为什么这次就逃过了这一劫,早想问,就是没有启口,这酒劲来了就押不住了:“说实话栗山哥,这回你怎偏偏就停手了呢,你是听到什么了还是你老哥上面有传话的?”

栗山知道他会问这些,他也早已准备好了答案:“开初一家干能行,风声小,影响也小,这干的人多了,还能干吗,不是等着来抓吗?”说着又冲黄茹玉道:“你说茹玉,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我就服栗山哥的神机妙算,就像那次抓赌——”

“扯远了扯远了茹玉。”栗山给黄茹玉使了一下眼色,意思是这些他黄原原本来就不知道,说那些干啥,就像他给她的那三次回报不让她告诉黄原原一样。

“奥,那次也多亏栗山哥,要不是我这个主任还要败兴呢,支持媳妇赌博。”黄原原道。

这薄嘴皮子婆娘,真是个枕头风,啥也说。栗山斜挑暗视了黄茹玉一下又用伸在桌子下面的腿朝她的腿用劲碰着。黄茹玉没有碰他而是伸手在下面捏了他一下。

酒场上除了女司机清醒外,三个人醉醉熊熊,东倒西歪,你说我笑,毫不居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