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见孟聿修竟然在皱眉看书,竟然在皱眉看书!
没有如往常一样去军造处的他,并非是被军务缠身,而是在书房里闲暇看书。
常离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将装着九节鞭的小箱子放在桌上,却是对着不理会他的孟聿修,勾起嘴角,俏皮问道:“你不会还在生气吧?因为昨天的事?那你可太小气了。”
孟聿修原本舒展的眉毛微皱,明显有些不悦。
常离离拍了拍小木箱,献宝似的道:“看看这个。”
孟聿修终于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淡淡看向那小木箱,在常离离期待的目光中,揭开了木箱,只见里面躺着的,正是已经做好的九节鞭。
他眼中带着笑意,看向常离离,似乎在等她开口说些什么。
“怎么样?”常离离颇为得意地问。
“还是念念不忘学习机关术?”孟聿修好笑地问道。
常离离却是有些急了,说道:“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你堂堂一个大将军,之前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闯过你提出来的三个关卡,就可以学习机关术的!这个约定可没有变过!”
孟聿修笑意更深了,放下书道:“的确没有变过,只是眼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这件事,还得往后推推。”
“还要往后推?你不会是不愿意让我学机关术,才一直找借口推脱吧?”常离离叉起腰不高兴地道。
孟聿修却是满脸真诚地耐心解释:“不是,是真的有事,既然要学习机关术,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这件事过了,我便告诉你,这第二关你通过了没。”
“不行,你这是附加条件,之前的事你怎么能加附加条件?”常离离不甘心。
孟聿修却不慌不忙,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我的确不该,可眼前的事情我也需要应付。”
常离离还想说什么,转而一想,觉得这第二关能不能合格还是要凭孟聿修一句话,他这样子明显就是想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这么一想,她心里怒气更甚,但是转而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学习机关术,这点委屈算什么?
她展颜一笑,柔声问道:“什么事啊?好像是挺麻烦的事啊。”
“就是宫廷应酬,宫中传来消息,兰妃有了身孕,皇上高兴,要大宴文武百官,以作庆贺。”孟聿修悠悠地道。
常离离心道这兰妃怀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哪里影响自己学机关术了?
不待她开口,孟聿修却理所当然地道:“明日你便同我一起入宫,参加喜宴。”
“啊?”常离离诧异地道,转而就苦了脸,“又是这种无聊的宴席,我……”她眸光一转,便看见孟聿修正盯着自己,等自己的回答,忙不迭地改口,“那我也得去!”
孟聿修移开目光,忍着笑意。
“不过你说,这兰妃只是一个妃子,怀个孕居然这么大的阵仗,之前那个大皇子,皇上膝下唯一的皇子在外面守孝三年,回京的时候,据说皇上都是不闻不问,这父子两,到底结了什么仇啊?”常离离兴致盎然地问道。
孟聿修似乎有点儿不高兴:“这我从来不关心。”
常离离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不相信,她思索着道:“你说着大皇子这么不被待见,这万一兰妃以后生下的是个皇子,他不就更可怜了嘛,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啊!”
孟聿修摇头无奈道:“你倒挺有远见,不过这些都是皇家秘辛,不是你我可以妄议的,你可不要和旁人说这些。”
“我知道,我又不傻,我也就在你面前随便说说。”常离离淡然道。
孟聿修却是眼睛亮了亮,他知道常离离是因为信任自己,与自己已然熟络,才会这么信任他,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
可常离离的脸色,却有些变了,她想起这皇宫里唯一的皇子,必然是看起来孤独可怜的。
她的脑子里浮现出萧凌守的身影,彼时她知道他身份不凡,却仍当她是肃凌。
可仔细想想,那一日,在小桥上相遇,萧凌守的穿着打扮,华贵非常,那宫女又称他为殿下,若不是宫中的皇子,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如此。
她当即就震惊了,有些不敢相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所以她所认识的肃凌,其实就是宫中唯一的皇子萧凌守?她竟然一不小心将雲国的大皇子收做徒弟了?
天啦,她震惊之余,还觉得很惊喜,可同时,想起萧凌守在亭中,那瘦削得仿佛承受不住华贵衣裳的身影,还有那清冷如霜的面容,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忍。
“怎么了?”看着常离离神色变幻,孟聿修关切问道。
他让常离离一同出席,只是觉得自己和常离离的事情,虽然没有正式定下,却已经是板上钉钉,带她一同参加这样的宴席,也算是昭告天下了。
可若她真的不喜欢,他可以换别的方式。
常离离下意识地想开口,确定萧凌守的身份,但是想着孟聿修听见萧凌守的名字就不高兴,乖乖换了别的话。
“这……参加宴席,我发现也不错,宴席虽有些无趣,但是席上的瓜果糕点,酒水什么的,都是一绝,还有核桃酥,去饱口福也是好的啊,这可是寻常人求也求不来的。”她憧憬着说道,说完自己便觉得有些嘴馋了。
孟聿修忍不住笑了,说道:“这你不用担心,核桃酥的话厨房里的人已经在皇宫里学了,你什么时候想吃,自己吩咐厨房做一点就行了。”
常离离愣了一下,闻言悄悄不动神色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发现能感觉到疼痛。
可是听着他的话,却如同做梦。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仿佛常离离从前便住在这里,今后也必然也居于此处,这里变成了她的家。
常离离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甜,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家”这个字,离她既近又远。
从小她便没有父母,是婆婆费劲了心思将她拉扯大,可是他们日子过得清苦,常常居无定所。
即便常离离长大以后,日子比从前好过了一些,他们依旧没有属于自己的屋子,属于自己的家。
可孟聿修这话说得如此稀松平常又理所当然,仿佛这里,便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