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乔染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秦墨寒睁着黑深的眸子，将人又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恨我吗？”
乔染垂着眸，唇角露出无声的笑意，“我从来没说过，我恨你。”
是的。
她不恨。
最多的情绪，大概是怨怒和失望吧。
秦墨寒救过她，她在监狱里也差点丢了一条命，算是还他的恩情了。
“那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他又问。
乔染抿了下唇。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生了乔温，肚子里还有正在孕育的孩子，甚至还有法律的婚姻关系，可两颗心中间，却有无法跨越的沟壑，总觉得离得很远很远。
“我不知道。”
沉默良久，她很诚实的说。
秦墨寒扯了下嘴角，“其实我也不知道。”
若是以前，他对乔染打心眼里就看不起。
私生女，风评很差，我行我素，为人张狂，整个凉城上层圈的女人，就没有讨厌她的。
她在夜总会最狼狈的一幕，又被他看见，甚至还是他将她从那肮脏的地方弄出来的。
这女人对他又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将乔染放在眼里过，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怎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女人跟在他身边三年，他都没有了解过她。
“你很喜欢赛车？”
过了一会儿，秦墨寒又开口问了句。
乔染有些疑惑。
今天这男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很反常，居然主动问她问题。
“嗯。”
她应了一声。
“等孩子出生后，我送你辆跑车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用。”
乔染拒绝。
她不是被包养的女人，也不需要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换取什么。
以前会管秦墨寒要东西，是因为他给的东西，她都很开心，也都很细心的放着。
看着这些东西，不管受多少委屈，她觉得自己都能挺过去，算是她活着的一个精神支柱吧。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能留下的念想越多，对她就是越是一种折磨。
“为什么？”
秦墨寒起身躺倒她另一边，对上她的眼睛。
屋子里灯光昏暗，但二人离的很近，还是能看清彼此的目光。
只可惜秦墨寒的黑眸总是幽深的让人无法看清，就像一个深邃的旋涡一样，无法看到最深处。
而乔染的目光，又过于清澈和直白。
二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鼻息间，乔染攥了下手中的被子，先移开视线，垂下眸，“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
秦墨寒问。
他的话语总是这样强势，乔染不想回答，但他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她，叫忍无法忽视。
她刚想转身，背对着他，就被秦墨寒按住，指尖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别逃避。”
“我困了，想睡觉。”
乔染咬了下唇，声音毫无底气。
凌晨两点半了，从秦墨寒回来，她这困意也就找了上来。
秦墨寒见她露出倦容，硬冷的心终究是软了一分，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又将人揽进怀里，“睡吧。”
他低声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乔染闭上眼，在他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秦墨寒却清醒无比。
怀中的小脸素颜朝天，恬静绝美，乔染是纯天然性的美女，不需要妆容点缀，也能美的触目惊心。
许是最近怀孕贪睡的缘故，她的气息也变得柔和温婉起来。
本就好听的声音，也是带上了几分温懒轻柔，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儿，闻起来舒服干净。
及腰的长发柔顺散乱，秦墨寒抬起乔染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
她的手指依旧纤细，只是和以前比，粗糙了几分，也多了很多伤疤，她睡觉的时候，会习惯性的蜷缩成一团，或者抱着什么东西。
用沈彦的话说，这就是典型的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秦墨寒又想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乔染醒来的时候，见身边还在睡着的秦墨寒，有片刻的发怔。
以往她醒的时候，床上早就没有人了。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早上醒来还能看见秦墨寒的人吧。
刚要动身下床，手臂就被人拉住，她惊呼一声倒回床上，转眼就对上秦墨寒微有些惺忪的眸子。
“再睡一会儿。”
秦墨寒霸道的将乔染搂在怀里，头埋在她颈间，再次闭上眼。
怀里的人身体很软，抱着很舒服，他下巴上的胡茬在乔染身上蹭了蹭，乔染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手按住他的脸，“你别乱动，很渣人。”
“嗯……”
秦墨寒应了一声，大手又慢慢的朝她小腹上摸去。
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腰身柔软，他声音慵懒低沉的说，“这孩子怎么还不长大，他能感受到我在摸他么？”
乔染被他这话弄的一笑，按住他的手从她小腹上移开，却反被秦墨寒握住。
“这才一个多月，还没显怀呢，要过几个月才可以，你先放开我，温温要上学了，我去看看他。”
乔染推着他。
秦墨寒却将人搂的更紧，“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吃完饭自己就去了，有人会送他，不用管。”
“都八点了，你不去上班吗？”
乔染问。
秦墨寒上班向来守时积极，印象里从来没迟到过。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抱着她就是不松手，还懒床，“晚点再去。”
“那你放开我行不行？”
“不放，你走了我就睡不着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粘人了……”
乔染有些无奈。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乔温清脆软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妈咪，我去上学啦，你在家要按时吃饭，乖乖听话哦，我放学就回来啦。”
乔染就要起身，秦墨寒却霸着她不放。
没办法，她只得对着门口说道，“去吧，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
乔温绷紧着小脸上了车。
他知道秦墨寒在他妈咪的房间里，也知道他昨晚回来的很晚，李婆婆叫他不要去打扰，看起来还很高兴。
乔温撇撇嘴。
真不知道那么大个男人还赖床，有什么好高兴的，他都替他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