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失笑,推开她一些道:“闲来无事,吃了颗话梅。”
“这都能闻得到?”
“只隐约闻到了一点甜味。”姜零染笑着捏住他的下巴,揶揄道:“我还以为是你的味道。”说着在他唇上啄了下。
燕柒一僵,脸上不觉发烫:“别胡闹。”推着她道:“快起来,文叔刚刚来找你了。”
“等会儿,让我醒醒困。”姜零染抱着他不撒手,又解释道:“找我约莫是要说给姨母去信的事情,早一会儿晚一会儿都没妨碍的。”
她原本只在江南附近走走,如今却不告而别回了京城。
姨母和万千千哪里都要去封信的,免得她们担心。
燕柒推她不开,便由着她了。
姜零染懒懒的挂在他身上:“什么时候可以靠岸啊?”
燕柒闻言微皱眉:“是不是晕船了?”
“不是。”姜零染摇头道:“我想买点东西。”
燕柒想到被她买回来的玉佩,眉头皱的更深:“这次又要买什么?”
姜零染攀着他的脖颈,坐直了身子。
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笑的羞涩又欣喜:“嫁衣啊,成亲不穿嫁衣怎么成?”
燕柒怔了下。
回神后,把她从身上拽下来,冷淡道:“谁说要娶你了?”
姜零染嘻嘻笑道:“你之前说的,我可记着呢。”
燕柒冷着脸站起了身:“那是之前。”
“现在我变卦了!”
姜零染笑意微敛,道:“为什么?”
燕柒被问的一哽。
喘了口气刚要说话,听她急急的赶在他之前开了口:“说出的话覆水难收,你确定你要说给我听?”
燕柒又是一哽。
缓了会儿才道:“成亲的事情先等等。”
姜零染道:“等多久?”
燕柒给不出日期,只道:“我不想在船上成亲。”
姜零染道:“咱们随时可以靠岸。”
“...”燕柒下颌角绷紧,闭了闭眼。
再睁眼,眼底多了些厌烦之意:“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愿意娶你!”
“你明白了吗?”
姜零染明白。
一直都明白。
她垂眸片刻,道:“我去找文叔,过会儿就回。”
燕柒僵硬的站着,看她神色平淡的走出了内室,而后外间传来关门声。
他绷紧的肩膀塌陷下来,深深的拧着眉,捂着脸,一声笑叹从掌心下压抑的泄出。
踉跄着转身走出去,嗓子眼里忽觉一痒,他抑不住的咳了下,唇边沁出了血迹。
姜零染在甲板站了会儿,平复了些许的心情,才去见了文叔。
文叔一眼就瞧见了她腰间的佩玉,眉头拧起,踌躇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姜零染在桌边坐下,淡淡道:“我知道您要说什么。”
“姑娘,您忘了咱们因何出京了吗?”文叔道:“三思啊!”
姜零染垂眼,轻笑道:“早思过了。”
这就是心意已决的意思了!文叔自知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好迂回道:“要不,等到京中再说?至少要让公子知道吧!”
姜零染唇角微微抽动,往下撇着,眼泪涌出来。
她掩面痛苦道:“可他撑不到京城了。”
“是我害了他。”
文叔只知道燕柒中了毒,却不知已经这般严重。
听姜零染说是她害了燕柒,再结合之前她查医书以及盘问客栈中招的事情,文叔好像明白了什么。
再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姜零染不敢在燕柒面前哭,躲在文叔这里哭了个痛快。
洗漱后,捏笔写了封信,交给文叔道:“这信,您先收着,让您寄出去的时候您再寄。”
文叔捏着厚厚的一封,疑惑道:“是给江南的吗?”
姜零染没回答,起身道:“我回去了。”说着看一眼他的衣服,蹙眉道:“船上潮气重,您多穿点,不然膝盖又要不舒服了。”
文叔点头应下了。
姜零染回了燕柒的船舱,见他躺在竹摇椅上看书,没搭理,径自走到了书架前,找了本书看。
燕柒的目光跟着她。
姜零染有所察觉,抬眼看回去:“不喜欢还看我?”
“...”燕柒有些仓惶尴尬的转开眼。
姜零染继续看书。
直到晚膳时分,二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阿芙进来送饭菜,见二人一个在书桌后坐着,一个在竹摇椅上躺着,房间内气氛格外沉肃。
她猜测这二人约莫是吵架了。
一时连话都不敢多说,搁下食盒就退了出去。
饭菜的香味从食盒的缝隙中钻出来,可二人谁都没有去动食盒的打算。
过了两刻钟,燕柒先绷不住:“不饿吗?”
姜零染头也不抬:“不饿。”
“...”燕柒顿了会又道:“多少用一点,免得饿坏了身体。”
姜零染抬眼看过去。
他站在桌前,双手按在食盒盖子上,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她看着,就不忍心怄气了。
且她若不吃,他必然也不会吃的。
搁下书走了过去,拨开他搭在食盒上的手,利索的摆了饭。
燕柒食而无味的嚼着饭菜,时不时瞄她一眼。
姜零染不饿,喝了半碗汤就吃不下了,看他也吃的差不多,就要站起身。
燕柒拽住她,皱眉道:“只吃这么点怎么行?”
姜零染垂眸看他一眼。
燕柒被她看的心里顿时一慌,却没转开眼,坚持道:“再吃一点。”
“这雪团你不是喜欢吃?特意让做了。”他说着把装着雪团的盘子推到她手边。
“我饱了。”姜零染道:“不是为了和你赌气故意不吃的。”
燕柒松开了手。
姜零染出了船舱。
燕柒不知她要去什么地方,过了会儿,开门出去看。
百香在门外,看他探头出来,不等问便道:“姑娘说要洗漱一下,阿芙陪着呢。”
燕柒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小半个时辰,姜零染披着燕柒的披风回来,到了船舱才解下披风。
燕柒这才发现,她穿的竟是他的衣服。
很是宽大的挂在身上,导致脖颈下露出掌心大小的一片肌肤。
他愕了愕道:“你怎么...。”
姜零染没看他,却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衣服在厢竹那里,我懒得去取,正好看你的衣服在,就拿起穿了。”
燕柒听她说的理所应当,一时竟反驳不来,磕巴着点了下头:“哦,那个,隔壁房间重新驱了虫,你可以放心的去住。”
姜零染抬头看他,平静道:“根本就没有虫子。”
燕柒:“...”
姜零染道:“但我可以找出和虫子一样的借口,让你不敢离开我身边。”
“未免彼此都折腾,还是住在一个房间更省事。”说着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