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苑,厨房的梨子婶正向姜零染禀报。
说是天气逐渐暑热,打算每日在府中熬一大锅绿豆汤给中午当值的人消暑,来问过姜零染的意思。
姜零染听了觉得这个建议很好,立刻给了对牌。
而姜零染收到门房的消息往外赶去时,府门外已经打了起来。
燕两仪的马车就在此时到了。
跟随的禁军一看这架势都忙抽刀护在了马车四周。
燕两仪掀帘下了马车,看着门外撕扯谩骂的人,眉头竖起,不怒自威道:“你们谁啊,青天白日也敢寻衅滋事!”
两帮人打的正酣,燕两仪的语声根本没激起浪花。
她侧目看了眼跟来的人,道:“去帮忙!”
姜霁是禁军的副统领,也极有可能是以后的统领,又因他素日里性格爽直,从不媚上傲下,武功还高强,所以很得禁军中的人信服。
眼下遇到有人在姜家府门口闹事,又得了燕两仪的命令,禁军立刻便上前帮忙。
混乱很快平息下来。
燕两仪看着明显挂彩多的一方,道:“你们哪个府的?”
曾大并不认识燕两仪,只当是别的府里的姑娘,又看她身边的人都是高手,且明显的护着姜家的人,想着他们落败,这些人也是有了大功劳的,一时心中忿忿,冷哼道:“你们是哪家的!”
说着一挺胸膛:“我们可是平肃侯府的。”恶狠狠的盯了眼文叔:“如今在解决私人恩怨,闲杂人等切莫插手!”
燕两仪一听就笑了:“平肃侯府?不错!”
笑罢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如此猖狂无度,真当京城没人能治你们了!”说着素手一抬:“把人给拘走,送去巡防营治罪!”
曾大先亮出了名头,又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眼下她竟还要掺和,心中也是不打算客气了,看了眼上前来要制服他们的人,怒道:“给我打!”
姜零染远远就听到府门外的嘈乱,心中着急,临到门口看到刀棍乱挥,惊得站住了脚。
这...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再看人群里竟然混着燕两仪的身影,吓得心都停了。
几步跑到燕两仪身边,拉着她避到一旁,急道:“公主怎么在这里?没事吧?受伤了吗?”
燕两仪摇头:“我没事。”
文叔忙走了过来,先向燕两仪揖了手,才向姜零染禀道:“是他们上来就打人,还要冲进府里去,我们为求自保,这才还了手。”
姜零染自然知道文叔不会轻易动手。
看他并未受伤,心中的急躁又降了一些,道:“可知为了什么事情?”
文叔道:“根本没说,我才问了为何而来,曾大手里的棍子就朝我的头砸了下来。”
姜零染皱起了眉头,等着曾大一群人被制服,她才上前问道:“是老侯夫人派你们来的?”
若是孟致沛派人,带头的必然是王路了。
曾大恶狠狠的盯了眼姜零染:“姜姑娘明知故问!”
姜零染倒是迷糊了:“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明知什么了?”
曾大朝地上啐了一口,恶声道:“你敢说平肃侯府名下的十四家商铺出问题,不是你们兄妹做的手脚?”
姜零染怔了怔,须臾回神,淡然道:“怎么不敢?我们没做过!”
燕两仪看曾大这恶心猖狂的模样,心里怒极,命禁军立刻把人带走,严惩不贷。
姜零染迎着燕两仪进府。
燕两仪一路都在埋怨她:“你就是太善良,才让他们一次次的冒犯你!”
姜零染受教的点头,看她一身的怒气,便觉十分抱歉:“公主息怒。”
“不过是一件小事,气坏了身子倒不值当了。”
花厅里坐着喝了两盏茶,燕两仪仍是气的不行,拍桌道:“不行,我要去一趟巡防营,杨平福那厮可别和稀泥了!”
姜零染忙拉住她,哄着她坐下,又让青玉去换新蒸出的点心,笑着道:“您就是现在去了,杨大人也是给不出什么说法的。”
“总要容他去调查吧。”
燕两仪觉得有理,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看着她,笑道:“是你做的吗?”
姜零染抿笑道:“我身上尚披着嫌疑,公主就这般护我?”
燕两仪道:“谁让你是我朋友呢。”说着一拍胸脯:“我这个人最讲义气!”
“再有,孟致沛实在令人恶心,他府里的人也一样。”
姜零染笑意更浓,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我与兄长并未做什么。”
“我已经让大虎去打听了,过会儿便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大虎回来,禀道:“平肃侯在京中经营的十四家商铺一夕之间全都关门歇业了。”
姜零染道:“可知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虎道:“有几家是欺客被查,另几家是断了货源。”说着又补了一句:“是全部的货源都断了,一样不落。”
“而且铺中的存货也都被原货商以尾款迟迟不结,给强行拉了回去。”
“小的回来前,已有九家商行往京兆府递了诉状,状告平肃侯纵家奴欺人,压榨剥削良商,拖欠货银等罪名。”
姜零染晃了晃神,听得旁边的燕两仪叫了一声好,才堪堪回神,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虎束手退了出去。
燕两仪笑着抚掌,眼睛亮亮的看着姜零染道:“你觉得是谁要替天行道啊?”
姜零染好笑她的说法。
但是对于她的问题,姜零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燕两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索性是好事就对了。”
看着青玉端上来的点心,这才有了胃口,捏着一块云片糕吃。
青玉一旁恭声道:“知道公主喜甜,特意让厨房多加了糖浆和花蜜。”
燕两仪笑着赞道:“你们姑娘把你们教的极好,个个机灵。”
青玉等人得了公主的称赞,心中都是雀喜的。
却更加的打起了精神,不敢出错。
姜零染笑着谦虚几句,也捏了块云片糕吃。
心里却想着,燕柒下手真黑!
燕两仪无意间看到了姜零染鬓间的玉兰花银簪,笑道:“哪里买的,好生精致。”
薄薄的玉片上竟连花瓣的纹路都刻出来了,可见用心。
姜零染手里的云片糕一抖,洒在糕片上的糖霜就掉在了裙子上。
她擦了手,又拂了拂衣裙,抿笑道:“许久之前买的,记不清了。”
那日茶楼,他一反常态的先她一步离开。
等她要走的时候,才发现了桌上的玉簪他并未带走。
她只好给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