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被赫连城抱到了诊室,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她就看着医生拿着双氧水倒在她的伤口上。
明明做好了准备,可是就在双氧水触到伤口的那一刻,她还是不由得扒紧了桌子,透红的皮肤也开始泛起了白色。
豆大的汗珠在辛月的额头滚落,嵌进伤口里的线头就在没有任何麻醉下的状态下,一根根挑出。
辛月紧紧抿着唇,从清洗伤口到包扎,她连一个痛都没喊。
赫连城一脸淡然的看着如此痛苦的她,心中本应该是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一抹异样的感觉却从心底泛开。
“好了,伤口不深,注意别进水就行。”医生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辛月在痛苦中拉回了神儿。
她颤抖着唇瓣,艰难地吐出一声谢谢,就在摇晃着身体要起来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说完,赫连城不等辛月反应过来,毅然将她抱在了怀中。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煞白的小脸儿上,随后款步离开了诊室。
辛月被抱得有些不自在,她想让赫连城把她放下来,但还没张口说话呢,赫连城已经开了口,“你认为一个瘸子能好好走路?”
“你才是瘸子!放我下来!”辛月怒眸一瞪,双手突然抵在了赫连城的胸口上,“我说放我下来,赫连久,你是聋子吗?”
赫连城微微一抿唇,含着笑意的眼睛紧盯在那双欲要喷火的瞳仁间,缓缓启齿,“我不介意你帮我当聋子看。”
“无耻。”辛月掀了个白眼儿,再次挣扎的时候,她发现她不过是在白费力气。
赫连城勾唇深意一笑,随后绷直了唇角。
就在二人“打情骂俏”地离开诊室时,没有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那道颀长的身影。
陆南夜眸光凛冽的眼眸一直看着赫连城的身影消失,眉凝纠结,脸上明显透漏了一丝的烦躁。
赫连城和辛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寒风凛冽,冻得辛月不停的抖着身子。
他斜睨了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没风度还不选择温度。”
辛月的脸色顿时猛沉,眼底迸射出来的精光仿佛火一样会把人灼伤,她红唇缓启,咬牙切齿地丢出一句,“用你管!”
她几乎想也没想,俯身过去,张开嘴一口咬在了赫连城的肩膀上。
毫无防备,赫连城疼到闷哼一声,手底下的力度也不由得跟着松了松,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她扔出去,可是到了最后,松开的手却是又紧了几分。
“属狗的?”赫连城冷嗤一声,随后抱着辛月来到了车前。
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将她扔了进去。
砰地一声,辛月的脑袋撞到了座椅上,吃痛的她冷哼一声,捂着被撞的地方起身,还没坐稳,突然冲出去的车再一次让她撞到了前方的椅子上。
“赫连久!”辛月咬牙切齿的捻出了这个名字,她抬头向前望去,开车的男人竟半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那一双冰冷的眸子,简直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有个想法隐隐从辛月的心底泛开——赫连久该不会是有双重人格。
或者说,此刻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赫连久,而是赫连城?
有了这个想法,辛月不禁睁圆了眼睛,如果真的是赫连城,那她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赫……”辛月刚刚道出一个字,车内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赫连城蹙了蹙眉,本能地掏出了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他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辛月不觉得往前靠了靠身体,可还没听上一句,赫连城已经挂断了电话。
车子突然调转了个方向,轮胎磨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让辛月觉得耳膜都快要被刺穿了。
看着赫连城凝结在一起的脸,她不由得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赫连城,死了。”
最后两个字从赫连城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辛月不禁颤了颤身体,“他……”
“逃跑的时候,坠崖摔死了,经过的农户在山底下发现了他的尸体,警方让我去认尸。”
赫连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明显透露着一丝严肃和警惕。
他原以为赫连久从山上摔下去会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怎么就被人发现了。
如果他去了,警方当场戳破其实摔死的是赫连久,他又该怎么给辛月圆这个谎?
不行……她不能去,否则他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赫连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被突然点名,刚刚还在沉思着的辛月蓦然将思绪拉回。
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她想去,也不想去。
辛月的沉默,让车内的空间突然死寂下来。
适时,一阵铃声突然响起,辛月迅速掏出,在看到陌生来电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
直到手机快被挂断了,她这才接起。
“请问是辛月小姐吗?我们是第一人民医院,您的父亲辛祁山因为迟迟没有缴纳费用,所以我们从今天开始将不能再供药,还有,麻烦您来办一下出院手续。”
“没有缴纳费用?赵斓呢?”辛月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她的疑问不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被医院的人再次警告,“请您尽快来办手续。”
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盲音,辛月放在耳边的手机慢慢拿了下来。
就在她愣神的同时,赫连城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辛月回神儿,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后看向窗外,“你把我放到这里就好。”
“可是你的腿……”
“一点小伤,没关系的。”辛月说完,赫连城没在说什么,轻嗯了一声,然后见后面没车,这才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辛月道了一句谢谢后,开门下了车。
腿上虽然疼,但不至于走不了,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路旁,恰好一辆出租车驶过,她伸手拦下坐了上去。
“师傅,人民一院。”
对于医院突然给辛祁山停药,辛月倒也没什么可着急的,毕竟他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情,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也只能说是老天有意收他的命。
只是她好奇,一向视辛祁山为天的赵斓怎么会无缘无故停了药?
正想着,司机突然道了一句,“到了。”
辛月回神儿,然而就在她准备付钱下车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闪过。
纵然一晃而过,但辛月还是看清了,那就是赵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