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踩着满地的泥泞再次凑到陆南夜的跟前,见他血肉模糊的双手,她蓦地上前拉住了他。
“南夜,别再挖了,施救人员马上就来了,你……啊——!”
不等她把话说完,陆南夜顿然将她甩在了地上,寒着一张脸,冲一旁的负责人喊道:“把她给我带上去!”
说完,他再一次弓下了身体,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冰冷刺骨的泥水让陆南夜的嘴唇开始泛紫,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停止手下的动作,脸上的焦急也是越发的明显。
负责人不敢忤逆陆南夜的意思,忙转身去拉夏清浅,“小姐,你还是上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不——”说着,夏清浅再一次奔到了陆南夜的身边,也蹲了下去,准备帮着他一起挖。
雨越下越大,没一会儿,泥水的高度已经没过了陆南夜的脚腕,刺骨的水让他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陆南夜转眸看向夏清浅,又瞪了负责人一眼,“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虽然声音低沉沙哑,但透出来的凛气还是不由得让负责人打了个寒颤,他再次上前,一脸为难地看着夏清浅,“小姐,您就给我上去吧!”
夏清浅抿唇不语,负责人生怕再次看到那凛然的眼神,也顾不上是不是会侵犯到她,两手猛然扯住了她的胳膊,连扯带拽的朝坑上走。
“南夜!南夜……”夏清浅挣扎不开负责人,只能拼了命的叫陆南夜。
但是此刻的陆南夜哪里还能听到,专注挖着冰冷刺骨的泥,他只希望能再快点儿……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陆南夜无法想象,现在的辛月是否还有呼吸。
夏清浅被负责人拽了上去,她几乎疯了一样开始打电话。
“我不管!现在你们必须给我调来救援队!”夏清浅急到差点把手机砸了。
陆南夜挖着,突然就看到一只手,黑色到深邃的眼眸恍然间迸发出了一丝光。
不敢有片刻的停顿,直到辛月的一条胳膊露出,被磨得粗砺的嗓子浑然响起:“快来帮忙!”
负责人急急忙忙跳了下去,因为看到了希望,所以两人的动作甚至比刚才还要快,夏清浅也想下来帮忙,但是脚下却踩到了石头上,脚踝一扭,整个人顺势滚了下去。
陆南夜听到声音,迅速回头看去,就见夏清浅躺在泥水中,龇牙咧嘴很是痛苦的样子。
拧起的眉头越来越深,真是越忙越添乱。
但是现在,他哪里顾得上她,继续徒手挖,辛月的半边身体露了出来。
“陆总!”负责人很是惊喜地叫了一声。
陆南夜紧绷着唇线,并未言语一句,但是黑眸之中泛出来的光已经泄露了他此刻的欣喜。
生怕再次发生坍塌,所以陆南夜在挖着辛月身体周围的泥土时,格外的小心。
直到辛月整个人被挖出来的时候,陆南夜像如获珍宝那样小心地抱在了怀里,冰凉的身体很是僵硬,如果不是陆南夜听到她还有呼吸,他真的以为她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
“快!叫救护车!”陆南夜低吼一声,随后转眸落在了辛月那双还在微微动着的眼睛上,他低喃,“辛月?”
然而,怀里的人却半点的回应都没有。
他脸色异常的凝重,转身就要抱着辛月上去,然而就在转眸的那一刻,他突然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夏清浅。
眉宇间一皱,他怎么就把她忘了?
眸光凛冽的眼眸瞪向负责人,“你,抱她去医院。”
说完,他就要抱着辛月走,可是在经过夏清浅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了他,“南夜……”
夏清浅皱着一双眉,满脸的痛苦,就在负责人想要抱起她的时候,夏清浅突然甩开了他,负责人脚下踉跄,直接摔在了水洼中,泥水高高溅起,陆南夜本能地眯了眯眼睛。
夏清浅的那双手再次覆了过来紧紧地抓在他的脚踝,陆南夜的气息越来越重,无奈,他只好再次看向负责人,“把夫人送去医院!”
负责人点头应是,匆匆从地上爬起来,从陆南夜手里接过辛月的那一刻,低沉的嗓音含着嗜血的味道缓而响起,“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会陆总,您放心。”负责人点头哈腰,不敢耽误片刻的时间,转身抱着辛月往外面走。
陆南夜满眼担心的看着辛月,缓缓转身,就在他蹲下去抱夏清浅的那一刻,他没有看到辛月微微张开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瞬。
辛月被抬上救护车送往了医院的抢救室,陆南夜放下夏清浅后就要赶去,可是脚还没踏出病房,医生却是叫住了他,“你是伤者的家属吗?”
漆黑如墨的黑眸扫了过来,看着医生,他终是拧着眉点了下头。
“脚踝的骨头粉碎性骨折……”
陆南夜以为有什么事,没想到医生只是在说夏清浅的病情,所以他毅然打断了医生的话,丢去一句,“你们看着治。”
随后匆匆忙忙跑出了病房。
医生一脸愕然,看了眼门口消失的男人,又转眼看了下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夏清浅,他满脸的惊讶让夏清浅很是尴尬,但是又不能说什么,所以只能忍着痛她淡淡吐出一句,“先治吧医生。”
陆南夜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抢救室,就见负责人一脸着急的在和门口的护士交涉着什么,他快步凑到跟前,“出了什么事?”
负责人在看到陆南夜的那一刻,如释负重,猛地抢过医生手里的单子递到陆南夜的面前。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护士伸手去抢,负责人却回头说了一句,“他是病人的丈夫!”
说完,护士这才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着陆南夜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伤者因为大出血而出现生命体征下降,现在急需输血,这是告知书,麻烦家属在下面签个字!”
大出血?生命危险?
陆南夜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如砂纸磨地的低哑嗓音响起:“她怎么会大出血!”
“伤者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孩子没有保住!你抓紧签字!里面还在等着呢!”看到陆南夜迟迟不签字,护士也有些着急。
“两个月的……身孕?”
可辛月她那个孩子不是没有保住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