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已是大乱,南方暴雨不止,洪水滔天,北方连年大旱,颗粒无收。
人们吃尽了储存的粮食,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将山上的树木剥皮而食,野菜竟算上美味。
凡界君主派人开仓放粮,却被举国难民数日抢夺一空。
干涸的土地上,是干枯柴瘦的身体,犹如荒漠中渴死的乌鸦被烈日暴晒,犹如搁浅的大鱼被钢叉开膛破肚晾晒在沙滩上…
有的人饥饿至昏迷,在疼痛中醒来才发现亲人已是在食己肉,不免悲从中来断气而去。
人间是人的炼狱,却是野狗的天堂。
暴尸荒野的尸体层层叠叠食之不尽,野狗只挑女子与稚童来食,食其肉嫩汁鲜,对于其他尸.体却看也不看,此等珍馐够它们日日饱食。
在数以万计不止的人意识到灾难将会无止境延续的时候,多数人放弃了祭祀与祈祷,在一个家庭中做不出任何贡献却每日都要进食的幼子成了累赘。
幼子代表着人类的繁.衍,繁衍代表着未来与希望,在看不到未来与希望的时候,繁衍的结晶便是多余的。
情.爱阻挡不住人们对于生的迫切。
易.子而.食,卖.妻换米,成了可以理解的常态。
还有一部分人仍旧沉迷于祭祀、祈祷。将他们认为的有罪之人处以极刑,妄求苍天放一条生路。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饿着的,就算天降末日于人间,也会有最后才死的那一批人。
在有的人为了一颗米选择不再做人的时候,还有人能够热衷买人家的妻.女来填.房,饱暖思.淫.欲,可见这类人一定不是饿着肚子的。
一伙平日里只能靠磕头讨生活的乞丐竟然一晃便成了正义的叛军,他们组成一队对富有人家烧杀抢掠。
平日里安宁的秩序被打破,权威被挑战,在没有了利益的驱使下,奴隶终于有站起身的觉悟。
九夭倚在角落里看着人间这乌烟瘴气的模样,比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曲儿的可好看多了!
毕竟这个死是真的死,这个惨是活生生的惨。
九夭阔步而去,从横七竖八的尸.体上跨过,衣摆处透着光亮的上好绸缎拂着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枯.尸,仿若是给他们临死前的恩赐,不然只怕他们这一生都没能触碰过如此贵重的东西。
神祠前格外热闹,九夭驻足而立,只见几个男、女被五花大绑,像案板上红猩猩的猪肉,火焰犹如魔鬼的舌头舔舐着他们的身体……
其余的人手持三根香叩拜于地,嘴里念念有词,无外乎是些恳求饶恕的话语。见他人恶,不见己恶。泯己罪而惩他人。
九夭绕过他们径直走到祠堂里,只见一个姑娘跪在肃穆的神像前,正双手合十,她无比诚恳安静,仿若与门外的那出闹剧隔了天然的屏障。
九夭甩开衣摆,坐在她身旁,女子吓了一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公子,你是何人?不能在神明前如此无礼。”
九夭仰头斜了一眼神像,无所谓的挑起唇角:“我便是神明。”
“你?” 女子见九夭生得貌美,不似凡人,却也有所怀疑。
九夭握住女子的手,女子略有挣扎,可却拗不过九夭的力气。
一阵蓝光在女子的掌心闪过,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赫然出现在女子手上。
女子惊愕片刻,赶紧跪在九夭面前,止不住磕头…
九夭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玩耍啊。”
“玩耍?小女不知神仙公子的意思,小女想把这个包子带回家给父亲和弟弟吃。”
“哼。”九夭冷哼一声:“只要你出了这个门,外面那帮疯子就能嗅到包子的味道,他们还不撕碎了你?”
“啊?这可如何是好?我家弟弟尚且年幼,父亲年迈,若我不带着吃的回去,他们会死的。”
“你可知你的父亲和弟弟心里是如何盘算?他们已在家中烧了一锅沸水,待你从祠堂里回去,便将你勒喉杀之,煮于锅中给你弟弟吃。”
女子眼神中的光芒瞬间泯灭,对于她来说可怕的并非饿死,而是被亲人舍弃叛离。
“你是骗我的,一定是。” 女子挣扎着起身想要跑出去…
九夭起身拽住她的手腕:“神明从不妄言,在生死存亡间仍能心存爱意的人,甚少之,很可惜,你的父亲与弟弟不是。”
“吃掉。” 九夭命令着看着女子哭着将手里的包子囫囵吞掉。
随即将女子打横抱起,向神像后面走去…
“神仙公子,你…意欲何为?” 女子有些不安。
“别动。” 九夭的瞳孔瞬间变成蓝色,带着蛊惑的意味:“从小到大,你来这神祠中无数次,每次许下的愿望不过都是得到父母亲的疼爱,但他们都并非良善之辈,今日我便来疼爱你,带你离开这无边苦海。”
女子不再挣扎,而是痴痴地望着九夭,任凭他将自己放在地上,褪去.衣物,在一片温柔里她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哭喊声,烈火焚烧的噼啪作响声,咒骂声,祈祷声,这是人间还是炼狱?
随着心脏处传来的闷痛,那一瞬间热烈的痛感,转身即逝的烧灼感,饥饿、恐慌、贫穷、疾病、煎熬,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