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之人!
谁都知道沈星辰是傅巧萤的贴身丫头,白芷兰现在这么说究竟是从沈星辰口中得到什么信息,难道她怀疑那个让她下毒的人是傅巧萤。爱一个人究竟以什么来衡量的,沈星辰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得到,傅巧萤绝对不会对云安下手,家庭没有利益牵连,云安虽然爱玩闹,但两人还算相敬如宾,无缘无故的对自己枕边人下毒,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就算激动下手,沈星辰更愿意认为罗如雪下手的机率会更大。
白芷兰很少呆在云家,而关于白芷兰和傅巧萤之间婆媳关系究竟怎样,傅巧萤很少提及,好与不好,下人们更是不敢说。不过现在情况看来,肯定是不怎么融洽了。
这话一出,众人自然想到话中歧义。傅巧萤当下更是面色一白,手指抽动攥紧成拳,随即还是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单薄的笑意。她慢慢起身,站于堂下靠在沈星辰身边:“娘,阿星向来心善,虽然的确是我身边的丫头,但她现在她更是相公的枕边人,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傅巧萤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她深知,信她的人不用她多言半句,不信她的人,哪怕她舌灿生花将天说出一个窟窿,人家也未必能信她,推脱就是掩饰,更何况彼此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信任感。
白芷兰哦了一声,尾音尖锐上挑,语气全然都是不屑或不信。
“从一开始你就想给她一个清白,那好啊,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白芷兰扭头看向沈星辰,用更冷厉的眼神细细的在她周身上下打量嗤笑轻声道:“小丫头既然已经是我安儿身边之人,为什么会女扮男装连夜出逃?”
那扫视人的目光看得人及其不舒服,的确就两人悬殊身份来讲,沈星辰这算高嫁,这事要是落在一般人身上,兴奋之感无异于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哪天路上走着,天降巨大财富,一辈子用不完的那种:给砸中了,就算头破血流也得转个方向用没破完全的那一面硬着上啊,怎么可能阴恻恻的离开,又不是脑子有病。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财富这东西虽然在生活生必不可少,但是也未必要不择手段得到。沈星辰显然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她被白芷兰的话噎了一下,心想着该怎么发表意见能洗脱嫌疑,还没说话,又听傅巧萤抢先开腔了。
“这件事情说来的确是我思考得不够周全,那时候实在是情况紧急,而且那段时日云郎的确也对阿星另眼相待,所以也没等爹娘回家就擅自提议,云郎但凡有不愿之意,萤儿又怎敢擅作主张,只不过实在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谁都没想到,沈星辰更没想到。
傅巧萤顿了一会继续苦着脸补充:“阿星向来安分守己,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对不对!”
沈星辰突然发现,整个云家最不了解的人并不是处处为难她的罗如雪,倒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傅巧萤了。她究竟是脸皮太厚还是自恃了解沈星辰,凭什么在设计她之后还要在她面前做出这副姐妹情深姿态,一个巴掌一颗糖,就想泯灭之前的算计?
傅巧萤目光微有闪烁,或者尚有良心还知道心虚,见沈星辰沉默不语手掌微动想要去拉沈星辰的手,沈星辰现在也实在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卖你对她,收回手,傅巧萤面色讪讪然,眼眶却是一红:“阿星,你告诉我为什要逃走,是不是因为罗家少爷的缘故。你真是太傻了,少爷既然答应这件事情,就一定会保你周全的,罗家少爷就算真的想要对你做点什么事情,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除非……”
傅巧萤话说了一半几止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她瞳孔睁得很大,面色更加白了几分,似乎被心中浮现的想法给吓住了。
“除非什么?”这是旁边半晌云祥第一次说话。
傅巧萤这话其实没什么难理解,特别在知情人面前。关于沈星辰与云安的重重事情,白芷兰从云家下人口中也了解一二,这罗家姐弟纵然个性狂傲,但为了对付一个小丫头有的是办法,这小丫头现在非但活得好好的,还差点成为云家的人,这中间若没有傅巧萤在周旋,说出去谁信。可她认知的傅巧萤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或者现在这些话才真正是她想说的。白芷兰又轻飘飘的哦了一声,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罗家少爷为什么要对付你的丫头,风马不相及的两个人,你别告诉我,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如雪出气,如雪向来乖巧,莫不是你们主仆两个做了什么事情先招的旁人。”
罗如雪乖巧,沈星辰怀疑,白芷兰口中的那个人不是她认识的罗如雪。
不过这也同时表明了,白芷兰是站在罗如雪一方的,她不信任傅巧萤的说辞,这对自己很不利。但是沈星辰的想法恰恰和白芷兰想法,傅巧萤虽然对她算计,也没存什么好心思,这话倒真是提醒了她。毕竟她的确对罗裕才下过狠手了。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罗裕才可以无所顾忌,但是若真的成为云安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真的要对付也绝对不会放在明面上了。所以,趁着人多手杂的成婚之日,也很有可能啊。
可这一切都只是沈星辰心中猜想,无凭无据,根本就不能说服众人,更别说站在对立面的白芷兰。
就算她不信,关于事实沈星辰还是要说的,趁着白芷兰尚且还听得见去的份上,沈星辰又将成亲那天的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之。
云安可能因为贾公仪不告而别备受打击的缘故,成亲前一天晚上在酒馆喝了一夜的酒,确切来说外加一个白天,成亲那天她根本就没现身,晚上戌时左右才被几人搀扶回房,没过多久,珠帘现身,沈星辰便离开了。在那之前尚且安好,不过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毒药分很多种,发作时长,药量控制都可以抑制毒性发作时间,要想抓到幕后黑手,最关键的还是在那毒药上面,云少爷现在怎么样了,可有解毒?”
沈星辰一进门就想问这个问题,看白芷兰拉得及沉一张黑脸,愣是吞了进去。不过众人面色各异,但很明显愠怒更重,若是云安真的命悬一线,她们此刻哪里还有盘问嫌疑犯的心思,直接一进门就要逼问解药的下落了。
白芷兰身体微动一下,眸中冷光乍现,搭在身侧茶几上的右手重重的摔出一声响亮,先前虽然冷嘲热讽,但听了沈星辰这番话顿时柳眉倒竖,盛怒高涨。沈星辰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若不是他身边的云祥拉住她的手,白芷兰更想打人。她又冷哼了一声,拿下巴看堂下并立靠在一起的三人:“对毒药倒是了解得清楚。”
沈星辰:“……”真的只是小常识,但是她觉得现在最好不好开口辩驳。
傅巧萤双手交叠垂至小腹,身体像是一颗长歪了的柳树,微微向前弓着,并且永远保持着这种卑微虔诚的姿态。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婆媳关系千古难题,哪怕傅巧萤是个才女,也无法避免这样的处境。面对罗如雪那样性格张扬不羁的人,她在笑,苦笑亦或者嘲笑,真笑亦或者假笑,无论哪一种都是站得笔直的在笑。
她现在没有丝毫笑意,刚才语气中的焦灼似乎在某一瞬间被风刮得个干净:“大夫说过了,那药不过是普通的泻药而已,只不过下毒之人毫无常识,将药下在合巹酒中。”
泻药算不上要人性命的毒药,最多只能算作某人恶作剧,或者报复的小手段。这很符合罗裕才的想法,没有报复能力的人,大多都是精心策划,准备一招制敌要她性命,但是对于沈星辰这种小人物,罗裕才其实早就握在手中了。对于攥在手中的东西她没有必要那么急促,有的猫逮住老鼠并不是要一口吃了它,它不饥饿,只会有一爪没一爪的挑弄猎物,看着猎物在他眼前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却逃不掉的模样,从中得到的愉悦感远比一招致命来得更绵长更满足。
酒这个东西很微妙了,万物入酒都能发酵成不同的功效,补药入酒都能变成毒药,更别提泻药了。下药之人真是没有意识到,还是想为自己的蓄意谋害提前铺垫一句不知情,就算真的抓住,一句我不知道就能解决了吗。要是酿成人祸之端,无权无势的平民也只能哑口无言,咬碎的牙齿还得往肚子里面吞,但是云家怎么可能容忍这件事情发生,所以只能说那个人真的是没有想到。
沈星辰很冷静的问了一句:“两杯酒都有下了药吗?”
傅巧萤不明所以的朝他点点头,沈星辰心中了然:“合巹酒两人人都得喝,既然只是泻药,很显然那人没想真要我们的命。”
傅巧萤双眼一亮:“婚礼极简,没有外邀人员,其实想要找到接触过备礼的人是谁并不难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