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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后,各地藩王陆陆续续离开京城返回封地。
唯有济安王赵启一家,因为没有新帝的圣旨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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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却是满脸的轻松。
他用非常愉悦的语气道:“摄政王此言差矣,所谓能者多劳,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你……”慕容离亭弯起手指敲了桌面几下:“秦王叔,难道你们不清楚,如今大燕最大的危机是什么?”
听他唤自己为“秦王叔”,秦王笑得见牙不见眼。
“贤侄啊,有你这个摄政王在,不管什么危机总是会度过的。”
慕容离亭突然有了一种上贼船的感觉。
照他之前的计划,是打算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带着一家人离开中原,从今往后再也不为这些破事烦心的。
没想到姓卓的老女人闹了这么一出,竟把他推到了大燕这艘破烂的贼船上。
他拧着眉道:“王叔有所不知,我本来是打算立刻离京的。
如今宋国重兵压境,唯有赶紧把我大燕的军队重新整顿,否则如何迎敌?
一心难以二用,做了摄政王,势必要留在朝中主政。
那么敢问秦王叔,换成你是我,该如何抉择?”
秦王被问住了,大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容离亭有些心烦:“王叔若是没有其他事还是回府歇着吧,我待会儿还要进宫一趟。
摄政王这个位置虽然是宗室勋贵和朝中重臣一致推举的,圣上那边总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嘴里这么说着,慕容离亭心里却更烦了。
皇帝几十年来几乎等同于摆设,是大燕衰败的根源之一。
反观宋国,先有雄才伟略的昌隆帝,如今又有年轻有为的乾宁帝。
不仅如此,他们的皇后也都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他做了摄政王后,即便一日当作两日用,就真的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么?
秦王好容易才把嘴巴何龙,忙道:“贤侄,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慕容离亭道:“何事?”
秦王道:“就是……就是那左楚钰,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慕容离亭凝视着秦王的眼睛:“我打算将她送回宋国。”
“送回……宋国?”秦王觉得自己的耳朵又出问题了。
说句不好听的,拿捏着左楚钰这个宋国新帝的嫡亲祖母,对付宋国不就多了一个最有效的办法么?
这大侄子该不是真被他们给逼疯了吧?
慕容离亭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用意,秦王叔难道不信我?”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秦王还能说什么?
他忙道:“这是哪里的话,你这孩子向来行事稳重,断没有不放心的。
更何况我们既尊你为摄政王,自然一切都要听你的。”
慕容离亭送走秦王,乘车去了皇宫。
当日,离亭世子成为燕国摄政王的消息如同长着翅膀一般,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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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宫。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见凤凰儿成为这里的主人已经半个月了。
如果不是赵重熙几日后将离京奔赴辰州,她甚至会忘了时光在流逝,忘了自己是背负着责任的大宋皇后。
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趴在窗沿上的凤凰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在一旁做针线的春桃和容云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皇后娘娘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那些伤春悲秋的女子。
可她们却清楚,娘娘其实是舍不得圣上离京。
主子们夫妻情深,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可她们伺候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回见她如此伤感。
春桃放下手里的针线,取了一件斗篷走到窗前,轻轻披在了凤凰儿身上。
凤凰儿身上一暖,偏过头笑道:“我今日是不是特别颓废?”
春桃笑道:“娘娘不过是叹了九声而已,哪里就颓废了?”
凤凰儿被她逗笑了:“难为你们记得这般清楚,看来我是不能再继续偷懒了。
人之所以会为了月缺花落而叹息流泪,其实都是闲的。
你们见哪个整日忙碌的人顾得上这些?”
春桃道:“娘娘在这里吹了半日冷风了,还是去喝杯热茶暖暖,要不待会儿圣上回来又要生气了。”
凤凰儿不打算辩驳,意者她的意思坐回了书案后。
端起桂花蜂蜜茶喝了两口,就见红翡踢踢踏踏地跑了进来。
对于这种屡教不改的行为,春桃都懒得训斥了。
只是问她:“让你回国公府去瞧瞧三夫人,怎的这般急慌慌的?莫不是……”
阮棉棉的产期已经过了几日,却迟迟不见动静,真是让人想不着急都难。
红翡停下脚步,叉着腰狠狠喘了几口粗气才道:“三夫人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我听那几名接生嬷嬷说,看起来就是这一两日了。
三夫人让我告诉皇后娘娘,说她一切都好,让娘娘莫要挂念。”
凤凰儿笑道:“这话和昨日几乎没差,你怎的这般着急?”
红翡终于缓过劲儿来,笑嘻嘻道:“是夜枭大哥托我给娘娘捎个口信,说燕国的卓太后染了时疫,离亭世子三日前做了燕国的摄政王。”
“什么?!”凤凰儿手里的茶盏险些滑落。
红翡忙解释:“是真的,夜枭大哥说了,这消息是咱们的人从燕京飞鸽传书来的,正式的消息大约三日后才会传到宋京。”
凤凰儿本来也不是怀疑红翡在乱说,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春桃接过她手里的茶盏,轻声道:“娘娘,燕国的朝政一向都由卓太后把持,即便是染上时疫,也该由她的亲信辅政,如何轮得到离亭世子?”
凤凰儿道:“是啊,她就是还政于安肃帝,也不该交给离亭世子。
除非她染上时疫这件事本身就是离亭世子的人做的。”
有些话她不好对丫鬟们说。
燕国从前把持朝政的根本不是什么卓太后,而是大宋的元后左楚钰。
她和慕容离亭之间可是有血海深仇的,绝不可能和解。
当然,态度更坚决的一方是慕容离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