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辛苦终于有了结果,紧绷了好长时间的司徒三爷彻底松了下来。
回到府里换了一身宽松的软袍,他摇着折扇去了琴瑟居。
阮棉棉已经听赵重熙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知道杨家已经彻底完了。
她虽然和司徒明几乎没有接触过,但她很清楚,比起司徒曜,司徒家其他的那些男人才是真正的渣男。
杨家完了,杨氏肯定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她一点也不同情那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妇,只是有些不太适应原本婆婆妈妈的风骚弱渣男,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这么牛哄哄。
死渣男该不会从今往后就朝着这个方向一路狂奔,再也回不了头了吧?!
然,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渣男,打扮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加风骚,哪里像个能干大事的男人!
她很想对他的这身装扮认真挑一挑刺,可惜从头到脚仔细看了渣男好几遍后,她投降了。
果然长得好才是王道!
不管按哪个时代的审美,不管作什么样的装扮,这渣男都是一绝品美男。
可……
阮棉棉拧着眉,实在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想要问他。
司徒曜怎会知道阮棉棉的心思,见她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他胆子也就大了许多。
他摇着扇子在距离阮棉棉最近的椅子上落座,柔声道:“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阮棉棉说了三个字后,竟不知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难道她能问一名地道的古代男人,我瞧你从来不用什么保养品,每天在大太阳下跑来跑去也不擦个防晒霜,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肯定经常失眠,而且也算是个中年大叔了,是怎么做到皮肤白皙细腻毫无瑕疵的?
还有,两人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她对他的生活习惯也算非常了解了。
这死渣男从来不锻炼身体,可他的身材却修长匀称,竟连半分赘肉都没有!
这里始终是相对保守的古代,渣男和她的关系也没那么亲密,这样的话是肯定不能说的。
阮棉棉只好换了个话题。
“大宋的律法我也不懂,像杨氏她爹这种情况,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司徒曜微微一愣。
他虽猜不出阮棉棉方才具体在想什么,但她的神情明明很柔和,怎么可能是在想杨家那些破事!
看来阮棉棉对自己还是不信任呐!
司徒三爷掩饰住小小的失落:“依照大宋律法,杨宪是肯定活不了了,至于其他人是杀头还是流放,就看他贪腐和受贿的数目多寡了。”
这样的回答中规中矩,但也相当于什么都没有回答。
司徒曜见阮棉棉似乎有些不满意,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心了?”
阮棉棉挑了挑眉:“三爷为何会这么问?”
“同我有仇的是杨氏,并非杨家其他的人。可我此次却把养家所有的人都拉下水,说不准很快就会满门抄斩。
你一向心善,肯定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阮棉棉没想到他竟这么了解自己。
她坦然道:“我的确接受不了无辜的人被牵累,但这是律法的问题,并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至于说你为了私仇把杨家满门拉下水,这话我绝不认同。
三爷乃是御史,这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难道明知杨宪贪腐,你还要替他隐瞒么?”
司徒曜心里熨帖极了。
阮棉棉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他蹙眉叹道:“可惜世人不会都如你一般明事理,甚至包括朝中的许多重臣。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我就是个踩着亲戚尸体上位的小人。”
阮棉棉见他说得可怜,忍不住笑道:“三爷别装了,这些不都是你行事之前就知晓的么?既然做了那就代表你根本不在乎。
更何况,我以为你早已厌倦了做君子。”
一席话把司徒曜逗得大笑起来。
他正觉得满心舒畅,就听英子在外回话:“三爷,二爷来了,说是有话要和您说。”
司徒曜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淡了,冷嗤道:“打上门来了?”
阮棉棉打趣道:“你把他的家都弄散了,还不兴人家来讨个说法?”
司徒曜又一次被她逗笑了。
“为夫乃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夫人武艺高强,不如随我一起去?”
阮棉棉被他一口一个“为夫”“夫人”弄得嘴角直抽搐。
她捏了捏拳头:“有何不可?你不说他对我一往情深么,不去看看怎么知道这份情意究竟有多深!”
两人说笑着朝二门处走去,在旁人眼中俨然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
司徒明显然就是这样的“旁人”。
最近他虽然忙于同那几位江南大财阀谈生意,却也没有忽略三房这边的消息。
听说老三和一名青楼女子勾搭成奸,阮氏和他都已经快要和离了。
可谁能告诉他,不远处这一对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的男女是谁?
司徒明的心都快拧出醋汁儿了。
不过他今日不是来吃醋的,怒火很快就重新占据了上风。
老三这个混账王八蛋!
竟伙同阮氏给众人玩了一出障眼法!
夫妻二人表面上闹和离,暗地里却在认真调查岳父贪腐的证据。
难怪岳父会中招,简直防不胜防!
他一撸袖子,大踏步朝两人迎了过去。
院子里的下人们之前见二爷一副要找三爷拼命的样子,多少还有些担心。
此时见三夫人随在三爷身侧,他们是既欣喜又安心。
谁说三爷和三夫人要和离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人家夫妻俩好着呢!
他们可不会忘记三夫人那一招断人腿的绝技,二爷明摆着就是去找死。
下人们也不上前,就这么远远地立在一旁看热闹。
司徒曜和阮棉棉见司徒明来势汹汹,索性一起停下了脚步。
司徒明虽然是因为阮氏的暴力才彻底陷进去的,但他也没那胆子去承受她的暴力。
他刻意忽略了阮棉棉的存在,指着司徒曜破口大骂:“老三,你他娘的满意了?”
司徒曜见他一副胆怯心虚的样子,忍不住对一旁的阮棉棉道:“夫人好威风,好煞气!”
阮棉棉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当着外人的面你也没个正形!”
见他们夫妻旁若无人地说笑,司徒明顿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怒喝道:“老三,你他娘的是聋了还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