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清朗,日色温和,守城已有一段时日,都不见周军再来攻袭,众将士也都放下心来。
洛阳城将军府的庭院里,树木繁盛,环境清幽,景色甚好,在宫中的日子,每天都是忧心忡忡,步步谨慎,哪能像今日这样,在这春色的和风里这般闲情逸致。
虽然洛阳战事不断,百姓却从未断过粮响,至高长恭率军驻足洛阳以来,城里百姓赞不绝口,对他这个俊秀的将军极为信任,所以生活如常,并未因为战事,而荒废了洛阳的一花一木!
“夫人颜卿天下,昔影更是如画。”
一个敦厚的声音穿门而来,回头看去,正是守城的阿扬将军!我知道他绝不是有意取笑,也许只是同情我,随口安慰几句,既是好话自然是入得了耳,可我并未回他,转过身去,依旧不言不语。
他见我这般,心里开始不安,立刻对我叩拜道:“属下失言冒犯,向夫人谢罪!”
我抬起一手扶起了他,见他神色异样,欲言又止,于是开口道: “将军不必如此,有话不妨直说。”
他见我爽快,倒也放下心来,对我直言不讳:“夫人,可否取下面纱让属下瞧瞧?”
我听不出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警惕起来,撤身回避道:“将军为何对温婉的脸好奇?”
“不瞒夫人,属下在朝廷初见夫人时,已经被夫人深深吸引,如今听说夫人的脸遭受重创,心中实在不忍,属下认识一人医术超群,更是擅长消疤除痕,若夫人愿意一试,说不定此人可以为夫人分忧解烦!”
他说话太直,到底是武将出生,常年累月出使边境,不知道言语间应该避讳三分,尤其是特意以纱遮脸,怎么会轻易取下?心中不悦。我立即拒绝道: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阿扬将军,此话可真?”高长恭不知何时到了庭院,将我和阿扬的对话尽数听入耳内!只见他走到我身边,脸上尽是急切期待的表情。
“回禀王爷,舍妹去年随属下上战场杀敌,被利器伤及脸庞,伤口愈合留下疤痕,今年开春在洛阳城外溪谷崖边遇到此人,只是短短一月,疤痕变消退得无影无踪!”
阿扬见是高长恭,言语谨慎,字字句句更是不敢怠慢。
高长恭欣喜万分,瞧向我的眼神温柔无限,对我说道:“婉儿,若真如阿扬将军所言,试一试也无妨的!”
他满是期待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实在不忍见他失望,转念一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真能还我昔日容貌,那是最好不过了,即使恢复不了,也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向他轻了点头。
他见我答应,立刻对阿扬吩咐道:“马上传见此人,为夫人医治!”
阿扬听完,面有难色,回话道:“王爷,此人乃世外高人,性格怪异,孤高清傲,怕是难以听命前来。要是王爷使强硬手段,也未必会心甘情愿替夫人医治,只怕夫人只有亲自前去,他才肯施以回春妙手!”
高长恭听了他的话,脸上不快,眉宇间更是有一丝怀疑,低沉着声音发话下来:“城外混乱不堪,难免没有突厥和周军的耳目,夫人绝不会只身前去,我随你们一起去便是了,这样也显得有诚意!”
他说完就要走,阿扬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为难之色尽表,向我投来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我见此情形,对高长恭说道:“王爷是主帅怎能说走就走,王爷冒然前去得罪了此人,他不肯医治温婉,纵使强行俘虏来,也只是乱下药繁衍了事而已!”
高长恭听了我的话,沉思片刻,问道阿扬:“可是要一月这么久?”
“回王爷,属下不敢妄下结论,不过要完全恢复,也许会更长一些!”
高长恭紧锁眉头,实在不情愿和我分开,可他要职在身,洛阳战事未了,百姓安危他又不得不管,许久他才对阿扬说道:“你下去准备一下,明日带夫人出城。”
阿扬将军应声退了下去。
高长恭拉我入怀,在我耳边低语道:“又要和姐姐分开,实在舍不得,可一想到此去可以让姐姐恢复容颜,肃儿忍一月相思之苦又有何难?”
他如此这般对我,心里感动,泪水也就忍不住缓缓流下,本来不再对容貌一事抱有任何希望,可为了他我愿意一试,女为悦己者容,纵然真有倾国之貌,也只是为他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