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来,今天这排骨烧得刚刚好,你怎么不吃啊!”太太给儿媳妇挟了一块排骨,“你平常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跟阿风一样。”
原本封也没有什么,这会儿正好要去挟一块排骨,听见母亲这么一说,筷子也就停住了。“妈,我什么时候喜欢吃排骨了,真是的,就不能实事求是吗!”
“妈,我自己来吧。”龙韵儿也知道封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又不想婆婆为难只得接了婆婆挟的那块排骨。
“哎,你这臭小子,我怎么不实事求是了,你问问你爸,你从小到大不是最喜欢吃我烧的糖醋排骨吗,以前我跟你爸都忙着赚钱,也不是常有机会烧菜给你们吃,你和琳经常在家里吵吵。现在倒好了,怎么就成了我不实事求是了呢?!”太太听了儿子的话,气得要死,忍不住放下碗筷就要跟儿子理论。
“妈!”封还要跟母亲争论,一旁的铎说话了。
“行了,吃顿饭都不能安静点吗!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也不晚,吃饭吧,吃完了阿风再陪我下一盘棋。”铎息事宁人的态度让太太恼怒。
“还下一盘棋!从阿风回来你们就在书房嘀嘀咕咕的,还不够,吃完了饭还要去下一盘棋,你就不能让他们夫妻俩早早地进房间说句话吗?怎么人老了老了,还这么不懂人情事故呢!”
铎被妻子一番抢白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愤然地放下了碗筷,只是在那里干瞪眼。
倒是封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哎,下盘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也值得你们在这里不吃饭争个输赢吗!”
他看见父亲气得也不吃饭了,直直地瞪着母亲似乎想要发火的样子,又说了一句。“爸,赶紧吃饭吧。我可吃得差不多了啊!”
铎听见儿子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端起碗来闷头吃饭。
太太不干了,“哎,我说你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向着你爸呀!我说得不对吗?难道这个家还不许人说句公道话吗!”
“妈,不要臭小子臭小子的叫,这样好听吗?今天在公司我就想跟你说了,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怎么就专拣这难听的话说啊!”封不满意母亲这么数落父亲,赶紧把风头往自己身上拽。
“我乐意,怎么着,不乐意听吗!不乐意你也做点有人情味儿的事啊!”太太正在气头上,冲着儿子就是一记白眼。
“我怎么就。”封正要反驳,却看见了父亲冲着自己摇了摇头,也就忍住了不再多说什么。“算了,吃饭,不说了。”
“哼!”太太气呼呼地想要再骂几句,龙韵儿见了赶紧挟了一块鸡肉给婆婆。
“妈,今天鸡肉味道不错,尝尝吧。”
太太见儿媳妇也这么说,想想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她也是想给儿子和儿媳妇创造机会和好,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不解气地瞪了丈夫一眼。
吃过了饭,封依然还是去了书房陪父亲下棋。
“你还是上楼去跟你老婆好好的谈谈吧,老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铎当然明白儿子陪自己在书房躲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爸,怎么连你也这么想,我就这么懦弱吗!”封摇头苦笑,“有些话我就不想说。”
“这是你选择的生活,也怪不了别人,你们夫妻间不管谁出了事另一方也都逃脱不了责任,都有问题。你应该这么想,许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你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困扰了。”铎认真地看着儿子,他总是希望儿子能活得轻松一些,正常一些。
封一怔,看着父亲说不出话来。
“去吧,有些事也是该好好谈一次的时候了。”铎再次提醒儿子,“就算你有把握事情不会闹大,也不该这么对她。这样耽误她,对她也是残忍的,不公平的。”
“爸!”封低唤一声。
铎径直看自己的报纸,不再理会儿子。
封无奈只得出了书房,上楼。
“你要干嘛?”龙韵儿看着封自己在收拾隔壁客房的床铺,心里就来气。
“还能干什么,你不是都已经看见了吗?”封平静地回答。
“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同床?你就连跟我做做戏的力气都懒得用吗!”龙韵儿直觉得这是种侮辱,“还是你对夏洛言有着某种承诺?!”
“如果我告诉你,这就是我对她的承诺,是我跟她之间的默契,你是不是有种想要发疯的感觉?”封铺好了床单,好笑地盯着龙韵儿看。
“你?你刚才在说什么?”龙韵儿气得浑身发抖,叉着腰,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今天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如果真想跟你彻底的吵翻,那也就不会答应我妈回来吃什么饭了。你仔细想想我的话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就这么分着过吧,这样谁也碍不着谁,或许我还会像往常一样的回家来住住,这样对你来说或许更好吧!”封想了想,点点头。
龙韵儿闻言一怔,竟答不出话来。
“觉得意外吗?我认为你早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有些事不是自己努力了就能达到目的的,做生意如此,生活中更是如此。有句话说得好,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就算你跟我妈当初拼死拼活的想要阻止我跟夏洛言来往,想要分开我们。那现在呢,我们还不是见面了,还不是又在一起了?”封摆摆手,冷哼一声。
“我想要找到的人就绝不会脱离我的视线太久,我想要做的事也绝不会有人会阻拦得了!包括我的父母,现在你相信了吧!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我要跟你离婚,你却不同意?”眼泪在龙韵儿的眼眶里打转,封刚才的话让她又恨又怕。她恨封对她的无情,又怕封在她父母面前揭穿她的以往。
“你不是一门心思就想着要嫁给我吗,为什么现在如愿了却又想着要跟我离婚了呢?难道我们的婚姻有什么不如意的吗?我们才结婚多久,你们家丢得下这脸面吗?你又以什么样的理由跟他们说我们的婚姻失败了呢?”封一句句的紧逼着龙韵儿,突然封大笑一阵,这才问道。
“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一切都扛下来吧?还是让我把一切都说出来,包括夏洛言无缘无故的消失,包括你以前跟那个姓田的事,包括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的来历?”
“不,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再听了!”龙韵儿紧捂着自己的耳朵,眼泪早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怎么能把事情全都赖到我的头上来!你混蛋!你就是个。”龙韵儿气得连话都骂不出声来了,失声痛哭!
“怎么,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就受不了了?那我要跟那么多人交待岂不是更加的难堪?更何况这种事情也是男人难堪大过于女人吧?”封丝毫不把龙韵儿的难受放在心上,半眯着双眼,也不看龙韵儿。
“你走吧,去呀,去你那个夏洛言那里!最好是再也别回来了!”龙韵儿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哭着摔门回了卧室。
封脸上很平静,没有任何反应。看着已经整理好的床铺,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关灯下楼。
洛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不禁有点想念封了。
想着封说过的那些话,洛言的心里不禁也感到一丝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竟然有这样的变化。她一直以为封是恨她的,她一直以为封是因为恨她才会想到要折磨她,却没有想到封竟然在醉酒后说出那些话来。
洛言一个人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客厅里,木木地想着封说的那些话,心里却有另一番异样的感觉。
封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洛言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在发呆。
“是在想我吗?还是觉得一个人孤单难耐想要去找马俊?”明明心里不是这样的想法,封的嘴里还是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嗯?”洛言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是封。“你来了。”
“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封见洛言如此失神,心里更是觉得疑惑,也就更加的好奇。
“什么?”洛言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封的话。
“我问你是不是在想马俊。”封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话更是变味儿了。
“你,你怎么这么问?”洛言心里一凉,没有想到封会这么问。“马俊,他已经。”洛言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跟封说马俊的事,也不想在这个问题跟封再解释什么。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吧。”封冷哼一声,进了卧室。
洛言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封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封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洛言进了卧室,封正在换衣服,洛言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动。
“你在想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吗!”封脱掉了衬衣一把拉过洛言,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替我把那件蓝衬衣给找出来,我去洗澡,洗完了我有话要说。”
“不能说完了再洗吗?”洛言原本不想跟封说这句话,可看着封霸道的样子她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霸道,就因为你说的那句〈我欠你的〉的吗?”
“知道还说!”封不看洛言,径直进了浴室。
洛言愣在那里,听着浴室传来“哗哗”地水声,想着封刚才说的话,她又迷惑了。
最近发生的一切让她越来越迷惑!
“嘣”地一声,封在洛言的额头上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疼得洛言大叫了一声,吓得一下便从床上弹了起来。
“干嘛!”洛言吃痛。
“怎么老走神,我在提醒你!”封不看洛言,紧了紧身上的浴袍。“衬衣找到了吗?我明天要穿的。”
“哦,我马上就找。”洛言这才想起封让自己找衬衣的事,慌忙去衣橱里找。
“来,坐在这里。”封已经坐在了床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洛言惊讶,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好了,我,我还要找衬衣。”
“我让你坐在这里。”封的语气充满了不耐,两眼紧盯着洛言。
无奈之下,洛言只得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封的身边,离封还是有一段距离,就那么直直地坐着。
封什么也不说,猛然地把洛言往自己的怀里拽,没有给洛言任何挣扎的余地。
“别动,让我靠会儿!”封把头埋在洛言的胸前,静静地呼吸着那只属于洛言的气息,心里却是异常的平静。
洛言听着封的话不由地全身一颤,脑子一片空白,再无半分挣扎的意思,就那么愣愣地!
“不要再管我家里的事,无论我妈还是龙韵儿,她们再来找你,跟你说任何话,你都不要理睬,知道吗!”封的声音很轻,轻得他都不能肯定洛言是否听得见,但他却不想抬头去确认。
洛言就任由封这么抱着自己,把头放在自己的胸前,一切都是静静的,苦涩的,心酸的!
洛雨还是知道了洛言和封的事。
很巧,在去医院的途中,洛雨看见了洛言坐在封的车里,车子就那么“唰”地一下子从洛雨的身边开过,就连车上的洛言都没有看到洛雨!
洛雨在医院里打电话给洛言,说是有事想跟洛言说,却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洛言接到电话就以为是母亲的病有了什么变化,急得也顾不得许多,立即就往医院赶了过来。
“怎么了,妈怎么了?”洛言赶到的时候,洛雨守在病房外,他就知道洛言会这么认为的,但他在电话里一直没有告诉洛言是自己找她。
“妈没事,现在已经睡着了。是我有事要找你!”洛雨看着洛言,这些天洛言总是来医院看看就走,就是公司忙,但洛雨猜想事情并不是洛言说的那样,至少不完全是。
“吓死我了!”洛言直拍胸脯,“你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吓得我还以为是。”洛言忌讳地拍拍嘴巴,没敢把话说出来。
“我今天看到你了,在封的车里。”洛雨没有心情跟洛言绕弯子,也不想听洛言跟自己撒谎,索性把话直接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