岺封回到家里就上楼,进了卧室。
龙韵儿在岺太太的暗示下也跟着进了卧室。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岺封绝对有把握这是个意外,而且这个意外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妈都已经说了,还能是怎么回事。”龙韵儿装作听不懂岺封的话。
“为什么会怀孕?你不是一直都有吃药的吗?”岺封定定地看着龙韵儿,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也有看见我吃药啊,医生说了这种意外难免!”龙韵儿早就猜到了岺封会这么质问她。
“好一个难免!”岺封冷笑。“你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在想什么?我倒想听你说说看!”龙韵儿正在卸妆,这时却扭头看岺封。
“打掉这个孩子!”岺封平静地回望着龙韵儿。
“你在说什么?!”龙韵儿怀疑自己听错了,震惊地看着岺封。
“我说,打掉这个孩子!”岺封重复了一遍。
“打掉这个孩子?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龙韵儿气愤地站起身,“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就是这么对你的亲生骨血?!”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你我都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他生下来又怎么会幸福快乐呢?!我不希望孩子将来不快乐,所以,在我们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前,你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岺封冷冷地抛出一句话,龙韵儿听了全身冰凉!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想要孩子,就会说你一直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是这个意思吗?”龙韵儿很是怀疑这个在跟自己说话的男人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岺封,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冷血!以前岺封就算是对她不好,也不可能这么冷血地说话,怎么今天会是这副样子?!
“话是你说的,我没有那么说!”岺封不愿跟龙韵儿再谈下去,起身准备去浴室。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不愿意我生下来!”龙韵儿气愤难当,一下子便恢复了以前的大小姐脾气。
“我说过了,你我都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孩子生下来不会幸福快乐!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你还需要什么样的理由?”岺封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看龙韵儿一眼。
“你爸妈同意吗?”龙韵儿冷笑一声,恨恨地问了一句。
“这是我的事,为什么要他们同意?除非你愿意把事情再闹大!”岺封不理龙韵儿的话,继续往浴室走去。“我奉陪到底!”
“你!”龙韵儿为之气结,恨恨地把枕头扔向浴室的门。“王八蛋!混蛋!”
岺太太听到动静,赶紧上楼来,看见龙韵儿正气得拿枕头出气。
“怎么了,韵儿?阿风惹你生气了?”岺太太上前拦住了龙韵儿,拉住了龙韵儿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妈,他,他竟然说要我打掉这个孩子!”龙韵儿这时看见岺太太才觉得自己万分的委屈,刚才的愤怒全都化成了委屈,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什么?这是阿风说的?”岺太太心里一惊,脑子里迅速地做出了反应,“你们刚才就因为这个吵架?”
“嗯。”龙韵儿哭出声来,“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说出那么冷血的话来,还说什么,他和我都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也不会幸福快乐!这算是什么事啊,妈!”
岺太太听了气得不行,却还不能让龙韵儿看出端倪,还得不停地安慰龙韵儿,“他那是说气话呢,今天在办公室被我骂了一通,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呢。要真是不想要这孩子啊,刚才吃饭的时候早就跟他爸爸说了。”
“妈!”龙韵儿不信,“你怎么还护着他啊,他都这样了!”
“我哪是护着他,我是心疼你!韵儿,你可得想开点,一切多忍让着点,男人在这种时候是最容易逃避的时候,他可能也是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我完全相信这不是他的心里话,他只是觉得压力突然大了,一下子不知所措罢了。放心吧,就算他肯,你公公也不肯啊,好不容易盼到岺家有后,怎么可能让他一句话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呢。他会改变主意的,相信我!”
岺太太不停地给龙韵儿说着好话,不停地给龙韵儿打气,让她相信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妈,他这样的人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龙韵儿啜泣着。
岺太太还来不及说话,岺封就从浴室出来了,刚才龙韵儿的话他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说得没错,我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也说得出来!我们刚结婚没多久,所以你还是趁早打掉孩子轻轻松松地做你的岺家少奶奶,这样才不会耽误你的大好青春,不然,到时等你后悔的时候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只会害了孩子也害了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岺太太怒气冲冲地瞪着岺封。
“你也不用这么瞪着我,我知道这个家里没一个人看我顺眼,我呢,今天也把话给说明白了,至于生与不生决定权还是你龙韵儿!我的态度很明确,今后不要以孩子的任何名义让我负任何责任!我想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岺封打开衣橱,重新选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当着母亲的面换上,没有任何回避。
“你要干什么?这么晚了,还换衣服干嘛?”岺太太顾不得骂儿子,看着儿子穿衣服,她直觉得还要出事。
“我说过了,这个家里没一个人看我顺眼,我想在她没有考虑好之前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冷静思考一下,看看事情会不会有转变!”岺封望了龙韵儿一眼,“你考虑好之后给我电话!”
“妈!”龙韵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你!你个不孝子,你就是这么孝敬你父母的?!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来!”岺太太起身,一个激动,头有些发晕,接着就要晕倒,被龙韵儿扶住了。
“妈!妈!”龙韵儿大叫,“来人哪,来人哪!你快点过来啊,妈要晕倒了!”
岺封只是往前扶了一下岺太太,被岺太太打开了手,“你走开,走开,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滚!你给我滚!”
“听见了吗,是妈让我滚的!什么时候消气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岺封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整理好衣服,转身离开了房间,往楼下走去。
岺封就知道父亲会来找自己。
“爸,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事先打个电话多好啊,也省得等这么长的时间了。”岺封刚从会议室出来,最近岺氏和马氏集团的合作已经进入了执行阶段,他也盯得非常紧。
“我要是事先打电话过来告诉你你要来,我今天还能在办公室遇见你吗?”岺铎非常清楚儿子的脾气,只要他不想做的事,强迫只会起到反作用。
“爸,你怎么还是得理不饶人啊,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的,我也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没有改变主意!对你,我只能说抱歉!”岺封的确很抱歉,他知道父亲肯定也是出于无奈,才会来公司走这一趟,而他却不得不让父亲再一次的失望了。
“你错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坚决地让儿媳妇去做手术?”岺铎认真地看着儿子,他的心里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很难说得清楚,就是一种直觉。”岺封眼神飘向窗外。
“直觉?”岺铎疑惑。
“对,直觉。”岺封回头肯定地看着父亲,“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孩子生下来不会幸福,更不会快乐!他来的不是时候!这些我已经跟妈和龙韵儿都说过了,可她们不听!一直认为我是在逃避责任!其实我何来责任可以逃避呢?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并不是养不活,更不是不能给他创造良好的教育环境,我为什么是逃避责任呢?”
“那是为什么?为了儿媳妇?”岺铎突然觉得自己那天晚上跟儿子说的话,可能真的是说错了!
“也可以说是为了她,也可以说是为了我!但更多的是为了她着想!”岺封大方承认,他觉得在父亲面前没有必要遮掩什么。
“为什么?”岺铎倒抽一口冷气,沉声问道。
“我跟她的婚姻里有多少感情,你和妈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在这种环境下出生的孩子会有幸福快乐才怪!我不想以后的家庭生活里,孩子的性格会受到一种压抑的,郁闷的,不健康的发展,所以我才会说让她考虑清楚再决定生与不生!我觉得这才是对孩子最大限度的负责任!或许,等我们的关系有所改善的时候再决定要不要生个孩子,我的想法就这么简单,可她们偏偏认为我是在故意逃避,推脱责任,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让她们自己去想明白吧,我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她们要怎么想我无法左右!只能这样!”
岺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父亲。
“你就不能好好的跟你妈说说?她现在气得躺在家里,日子也不好过!还有你老婆,也是哭着往娘家跑,龙家都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人家?”岺铎也是十分的为难。
“爸,你还是先回去吧。龙家那边我会亲自过去解释清楚的,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晚点我再回去看妈!”岺封知道父亲听不到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会离开的。
“好,我在家等你消息!”岺铎这才点头,离去。
岺封看着父亲的背影,忍不住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岺铎回到家里,岺太太起身问道。
“怎么样了,他怎么说?”
“他会亲自去龙家解释清楚,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他也是为了他们夫妻俩的感情着想,担心孩子生下来反而成了他们感情的负担。”岺铎的话还没有说完,岺太太就不依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他们夫妻俩着想!孩子生下来怎么就成了他们感情的负担了?我怎么没听韵儿说过这些话?”
“你呀,就是心太软,肯定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给说迷糊了!”岺太太忍不住出言讽刺丈夫,“叫你去,就没有一件能成的事!”
“你怎么不去呢?”岺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就知道在这里说,有这些精力,你为什么就不能跟儿子好好说说呢?他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怎么就不能站在他的立场替他着想呢!”
“好啊,看样子你还真是被他洗脑了!”岺太太冷哼一声,笑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骨气的时候,我还真没瞧出来!”
“明明在说儿子的事,你不要东拉西扯说别的!阿风已经说了,龙家那边他会亲自去解释,跟他老婆之间的误会他也会去解开,其它的你就不要再去搅和了!越搅越乱!”岺铎不乐意妻子老是揪着他不放,说一些难听的话,伤人心。
“怎么,嫌我说的话难听?!你能做我就不说?奇了怪了,这世道!”岺太太得理不饶人。
“好了,话我已经传达到了,我也劝你一句,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孩子也是他们夫妻俩的孩子,咱们做父母的只能说是给个建议,真要说到决定,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岺铎语重心肠地劝道。
“听不听在你,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我怎么听着一股子馊味儿啊!是不是阿风把你给吹胀了,让你来给我洗脑来了?!”岺太太一语双关地说着,眼睛还时不时地瞄着丈夫,却不拿正眼看丈夫一眼。
岺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沉声喝道,“你说话不要那么刻薄,行不行?好好的一句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吗?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
“算了吧,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装好人,谁也不知道背地里,你们父子俩怎么编派我的,没有一个是跟我一条心的!”岺太太拍拍手掌,“你倒是说说啊,我哪一点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哪一点是为了我自己一已私利啊?!”
“知道,知道!”岺铎无奈,“都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里你最无私,这个家里你最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