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到温亭湛细长的手指将一盘大闸蟹推到了金子的面前:“摇摇说你爱吃,这一盘都归你,好东西可莫要浪费了。”
金子瞪大了一双金灿灿的猴眼睛,看着那没有肉,还有乱七八糟一堆壳的螃蟹,天知道它最讨厌吃夜摇光喜欢吃的螃蟹!
不等金子摇头,夜摇光就眼中带着威胁的对它道:“你师爹一番心意,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今日没有人和你争抢,快吃吧。”
“师傅……”金子眼中泪光闪烁着,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
夜摇光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乖,快吃吧。”
感受到夜摇光的手指在它脆弱的后脑勺几次拂过,金子一个激灵,然后苦大仇深的和一盘螃蟹斗争起来……每次它想要伸出爪子去抓其它肉质鲜美的东西,它可恶的师爹那淡淡的目光就会不经意的扫过来……
最后一顿晚饭,在金子全身心奋斗在螃蟹身上吃了半饱之后结束。吃完饭,温亭湛也不在乎单久辞在,就牵着夜摇光的手缓步走回柳家,以此来消食。
等他们回到柳家,正好移棺完,整个柳家的人包括宁安王在内,都在院子里等着温亭湛,一见到温亭湛回来,柳居旻当先开口:“明睿侯,家父的棺椁已经清理干净,有宁安王作证,没有一锭税银,此事明睿侯是否要给我们柳家一个交代?”
“柳大老爷莫急,这棺材还没有拆下来,你的税银不也是藏在箱子的夹层之中么?”温亭湛不急不缓的回答他。
柳居旻一噎,他自己心知肚明,税银根本不在什么夹层之中,就是凭空出现在他的院子里,若非没有办法交代税银因何而来,他也不会拖到现在。可温亭湛在朝堂上说了是曹弓送给他的土产箱子夹层中,这是为他洗清了是他偷盗税银的罪责,他纵使再不愿,也得领情。
尤其是那些特产的箱子,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他这里。他反驳除了让自己越来越说不清以外一切都是徒劳。却没有想到温亭湛送箱子,可从来不是为着他,而是为了拆棺椁。
宁安王也觉得合情合理,他早就想拆棺椁,不过温亭湛可是对他私下说过,除非他自己亲手拆,否则棺中无银他不认,因而大家才等他到现在。
“众人都等着你,温大人应当不会要推到明日吧?”宁安王也不想再看守着这一副棺材,早点了事早点好,省的他提防温亭湛坑他。
“税银一案已经拖了近月,自然是越快了结越好。”温亭湛回了一句,然后就伸手拍了拍抓他猝然变得紧的夜摇光之手,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挣开她走到棺椁的面前,侧首问宁安王,“棺椁都清空了?”
“全部清空。”宁安王颔首。
温亭湛点头表示知晓了:“卫荆。”
“在。”卫荆上前。
温亭湛只是眼神淡淡的示意了棺椁,卫荆立刻领会,上前就一掌扣在棺椁之上,运气于掌心将四个壮汉都抬不起的棺椁给抓了起来,手一转那棺椁就飞了起来,随着卫荆一扫,在半空之中翻了过来,卫荆在它没有砸落之际,一掌贴在了边缘,用了力道将之给缓缓扣下来,落在地面上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棺椁反扣在地面上,高只在温亭湛的大腿,这时候古灸不知从何处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两把刀,递了一把给温亭湛,他就绕到了棺椁的另一边,与温亭湛隔着棺材相对而立。
宁安王见这架势,不由疑惑:“你们这是作何?”
“王爷应当知晓,下官的嗅觉超于常人,这棺椁底层有西域火龙油的气味。”温亭湛淡声解释。
温亭湛的话音一落,众人都不由纷纷后退,西与火龙油,他们这些生在大世家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就连柳老头子之前的墓顶都有,其威力他们也是听着被传的神乎其神。
“温允禾,里面有西域火龙油,你也敢撬开?”宁安王沉声质问。他这会儿终于明白,为何温亭湛让他不准轻易让人动棺椁。
好在他听了温亭湛的话,否则……
“税银在里面,不开如何取税银?”温亭湛轻笑着反问,“王爷只管放心,这棺椁由我亲自来开,我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儿戏。”
温亭湛都这样说了,宁安王也懒得多说什么,纵然他信温亭湛,但是也要以防万一,当即派人去准备了一切灭火的措施,但是他本人却没有听从柳居旻的劝告退离,他作为皇子这点压阵的气概还是有。
温亭湛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刀刃,上面有一个很明显的刻度,这条黑线代表着不能超越,一旦超越就会划破火龙油袋子。他面色平静,抬起头和古灸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同时动手。
专注的目光显示出他们的谨慎,刀刃每每滑下去都盯着刃上的刻度,起起伏伏之间难免有时候会触碰到那一条刻度,每一次触碰都让人心惊胆战,才划了一半,古灸的手已经在微微的发抖,好几次他都因为要用力划开最后一点牵扯,而用力过度没有收住手,让刀刃踩了线。
每一次他的心都咯噔一跳,好在刀刃拔出来没有任何可疑痕迹,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是他额头上的汗渍已经在往下滴。
温亭湛知道这不是古灸心里承受不住,而是他太过于疲惫,这几日来古灸一直在帮着他,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
大家都看出了古灸的状态不佳,夜摇光身子一动,温亭湛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还不等走上前的夜摇光开口,温亭湛便侧身看着单久辞:“单公子,温某邀你一起开棺,不知单公子可有这个胆量?”
听了温亭湛的话,夜摇光闭上了嘴,众人都把目光投在单久辞的身上,等待着单久辞的回答。当然,性命攸关之事,单久辞推辞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谁都惜命不是?但单久辞若是今日拒绝了,日后他无论在何处都低了温亭湛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