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回吧。"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恳切。
接下来,暗暗的林荫小道上,却没有任何答复,更没有任何响动。
隔了有半天,突然,扑簌簌地,林子里飞出几只鸽子,那响动不小。
"唉,"老婆婆发现这动静不是来自响铃,她只得放弃了一直以来的跟踪,叹曰:
"又叫你给逃啦,这让我怎么向皇太后禀告啊?!"
转眼,婆婆借着飞毛腿袅袅而去,不见了踪影。
"唉,"宝玉学着婆婆的声音在草坷里对响铃公主说:
"又叫你给逃啦,这让我可怎么向老胡禀告啊?"
彭登一声,宝玉的脑壳遭了一记暴栗。
看来,他把公主给惹急啦。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宝玉真真是没眼力见。
响铃公主近些日子最听不得的名字就是这个老胡。对,北胡可汗——阿米尔声觉罗。
她一想到马上就要在京城举办举国欢庆的大婚就头疼不已,甚而偶尔会有悔婚、逃婚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虽说两国联姻的大婚是为了国土安定、边境百姓不再流离失所、驻军多过上两年平稳的军备期...,可自己从此就要别离故土,踏上陌生的土地,而且踏上的可是和自己国家百年征战的敌人的土地啊!
最最要命的,就是响铃作为一个女孩子,纵然是公主身份,将来是胡人可汗的夫人,但是为人妻,为人母是天职,跟上快乐幸福的所在,最怕的就是——不如意。
这嫁给一个异族的老头子,虽然是正房,却架不住对方还有小二、小三、小四在派着等着老胡可汗赏脸给娶进门,自己哪里是在本国定局、且什么钳制、降服住驸马的节奏?!
这老胡和自己年龄差距大、言语不通、生活习惯不通、对生活的追求和爱好不同,响铃料定,肯定难于沟通,相处不易。就更别提什么爱情啦,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向往爱情?这里,响铃公主基本上是凉凉的。特别是夫妻两人将在对国家利益这一点上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的。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出嫁后的第一不如意。
那么,第二个不如意呢?
女人结婚后就会一心扑在生孩子、养孩子、教育孩子、陪伴孩子、保护孩子的状况下,就像一只老母鸡。
响铃就这一点,早就看清楚了,自己嫁过去后,到头来,子嗣串了种,认了和中原不同的文化习俗,说不好,还会藐视起咱嚯嚯高大的传统文化来呢...
响铃越想这些,就越是别扭。
故而,宝玉这么一提,响铃立马暴躁脾气上来,
薛蟠由于身材太过壮硕,有些个吃不住劲了,他蹲在草坷里多时,直累得腿酸腹胀,没了个往昔像模像样的公子哥派头。
刚才,就是为了躲避宫廷来的追踪,他和宝玉一道陪着响铃公主隐藏在此。
自打出了险象环生的听鹂馆后,他们几个就发现了朝廷派了的跟踪探员,好在薛蟠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带着他俩三拐两拐地就到了一块难得的城中心处女林,那可是薛蟠当黑老大才有的特权:操纵权和对资源信息的掌握权,这样的地方,有水有林有湿地,便于藏身,还益于掩盖气味。
薛蟠是个执着的人,就算自己都这么丢盔卸甲了,薛蟠也还是没忘记要去捉弄宝玉一下,他说:
"宝玉,你有本事替老胡把咱响铃公主娶了啊,也做一回咱大周的驸马尝尝。"
宝玉连连摆手,黑暗中,这个黑影很是紧张地摇晃着,说:"净胡说,我小命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福分。"
薛蟠说:"嘟,大胆!你竟然公然反对封建包办婚姻,还以身作则,死不相亲、死不认亲。宝玉,你知道不,你在我们这一辈里可有名了,你这种彻底地对你家老爷子的背叛早已传为佳话,还带坏了我们一窝呢。我娘回家经常说,那个贾宝玉啊,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就薛蟠的这一番言论,茗烟很想辩解,好护着自己的主子,思前想后,他有点不敢得罪薛蟠,后来见薛蟠没完没了,而宝玉也被挤兑得很尴尬,茗烟一咬牙一跺脚,终于站了出来,对薛蟠斗胆进言说:
"薛学兄,你这都是给想到哪里去了?我家宝二爷在被逼之下早已应允去相亲啦。"
薛蟠饶有兴趣地问茗烟:"然后呢?"
茗烟讪讪地笑了,说:"我家宝二爷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吃软饭,所以谢绝了所有富家女对他的青睐。我家宝二爷又说了,君子贵乎德,已经心有所属的人不能违背心中的道德律,去单单为了尽孝心而假约会假相亲,那是害人害己。所以后来,我家宝二爷横竖是不相亲了。"
薛蟠很是惊讶,说:"真有这么回事?看来,宝二爷并不像传言那样,起先,还是去相亲的,还是给他父母面子的,只不过后来的举止让人看出来..."
茗烟问:"看出来什么呢?"
薛蟠也不接话,继续说:"茗烟,到底,你家宝二爷心有所属的是谁呢?"
茗烟白了他一眼,认为薛蟠真是够八卦的啦,茗烟没有回答他。
毕竟,茗烟若真地回答了薛蟠,那不得落下个出卖自己主子的名声嘛。
"到底宝二爷心有所属的是谁呢?"这次,问话的人是乔装成男人的响铃公主。
对于响铃公主的问话,茗烟可得回答,而且是得如实地回答,谁让茗烟是个爱国者,是个公主控,是个心疼公主嫁给胡人的老百姓代表呢?!
"公主既然问了,我就..."
想不到茗烟这个小奴才在这个团练呆了一年多后,不仅身份变了,可以混起部队来,而且,也能与各位大爷平等而论,比肩而谈,以兄弟相称。这会儿,公主问他话,而且,问的是至关自己家主人的隐私的问题,茗烟可得应付俗如喽,不仅要照应公主的感受,又不能让自己的主子太吃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