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只有一线天光自远方照过来。
“你在撒谎!”姚澄和沉崇在御花园里并肩而行,她手里提着一个灯笼,淡淡的说着。
“不,不止是你,那个书生,还有四公主,你们都在撒谎!”姚澄猛的停下步伐,目光狠厉,“王爷,究竟是谁杀的我兄长,你到底知不知道?”
沉崇沉默,对于眼前这个有着飒爽英姿的女子,他是佩服的,边关之城能够安然无恙,更在这次变动中守住最后一道防线,这和婉澄的功劳分不开,甚至可以说那座城池可以没有姚城主,但是不能没有姚澄,无论是才能和声望,姚澄在边关都是一呼百应。
“啊澄,这次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我可以保证,今晚姚少城主的死和慕文君没有关系。”沉崇沉声道。
姚澄苦笑一声,道:“因为自从出了大殿之后,你们都在一起,是不是?”她神色复杂道:“你身上有梨花酿的味道,今晚只有慕文君喝了梨花酿,她走出大殿之时手中还拿着梨花酿的酒壶,今天晚上和慕文君在一起的并不是那位小谢探花,而是你,对不对?”
沉崇点头道:“对,确实如此,今天晚上的事情和慕文君没有关系,谢宴和文君有婚约在身,他在这个时候出面比我出面要好很多。”
“你明明知晓她和那个书生有婚约在身,那个书生也知晓你和他的未婚妻子在外私会,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二人还在联手维护她的声誉,你们可真是爱她至深啊!”姚澄冷冷的暗讽。
沉崇眸色变了,逼近了几步,语调危险道:“姚澄,你失态了,本王知晓你现在心中愤怒,但是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你却绝对不可以说,你可知晓?”
他顿了顿,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清楚,就休要妄言!”
姚澄闭了闭眼睛,似乎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繁杂的心绪,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道:“是我失言了!”
“你这次功劳巨大,皇上这个时候就算是不重用你,也会另有打算,而绝对不会想要封你为大理寺卿,你为了阻止大理寺的人带走慕文君,你撒谎了是不是?”姚澄聪慧过人,她似乎勘破了沉崇的心思。
沉崇没有否认,这便就是承认了。
“沉崇啊沉崇,没有想到战场之上英勇无敌的你竟然会儿女情长上一败涂地。”这一次,姚澄叫的不是睿昌王爷,而是沉崇。
不可否认,她仰慕沉崇在战场上的英姿,战场之上,他可以孤身一人闯过千军万马夺取对方敌军将领人头,也可以在重伤之际运筹帷幄。
这样的英雄人物,却在她最为不齿的儿女情长上摔了跟头,让她颇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那你呢?你真的在为姚路的死伤心吗?”沉崇沉声道。
天边圆日初生,红彤彤的圆日破过云彩坠在天边,光芒驱逐了黑暗,一片亮色,姚澄觉得自己听错了,她眯了眯眼睛,道:“你在说什么?”
“姚路确实是你的兄长,可是你真的会为他的死伤心吗?”沉崇微微垂着头,以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姚澄,颇具压迫感。
姚澄攥紧了手,咬着嘴唇,道:“王爷,你方才不是说了吗?有些话不可乱说,兄长突然暴毙,我自然伤心不已。”
在沉崇的目光下,姚澄紧咬牙关,手掌紧紧的攥着,以至于青筋暴起。
“天亮了。”沉崇淡淡的瞥了眼她的手,收回那种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他看向天边的圆日,缓缓道:“你说的对,每个人都在撒谎,你也不例外。”
姚澄苦笑了一声,知道想要瞒过沉崇绝非容易之事,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姚路对你早就动了杀心,甚至在大战之际不止一次对你出手,想要趁乱杀了你,现在他死了,正好省却了你的烦心之事,说起来你又怎么会因此担忧呢?”沉崇淡淡道。
这件事本是姚家的私事,无论是杀人者,还是要被杀的人,都一清二楚,而他们也都在隐瞒,不想让这件事摊在阳光下,沉崇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若非此事关系到大战,他甚至都不会派人去查探。
姚澄沉默片刻,道:“他确实想要杀了我,不止一次想要对我动手,我知道他怨恨我,怨恨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荣光,可是若非他自己无能,我又怎么会需要自幼习武,和刀枪棍棒为伍,我是女子,在旁人家中,女子都是千娇百宠的,偏偏在我家中,他受父母宠爱,而我冲锋陷阵,现如今他因此而怨恨我……呵……可是……沉崇……你知道为何我没有对他出手吗?”
她若是真的想要反击,姚路早就没有了性命,可是她却一直装作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射出的冷箭。
“因为他是我姚家唯一的儿子,即便他再不成器,他也是我父亲口中唯一啊依靠,而我,迟早要嫁出去的,即便是为了父亲母亲,我也不能出手,可是现在他死了,我虽然不伤心,但是我却势必要查出来凶手。”姚澄目光坚定。
姚澄和沉崇四目相对,沉崇看出了她眸子中的坚定,他道:“我说过,这件事既然发生在皇宫之中,那么本王会追查到底,既是帮文君脱罪,也是给你,给姚家一个交代。”
“好,那我相信王爷您必然会秉公办理。”姚澄收敛了所有的表情,缓缓舒出一口气道。
“小姐,城主不顾阻拦已经去了御书房,跪在御书房外,要面圣,小姐,您快去看看吧。”丫鬟匆忙跑过来道。
姚澄和沉崇对视一眼,立刻转了方向,向御书房而去。
姚城主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哭喊道:“求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唯一儿子就这么去了,请陛下做主啊!”
沉崇和姚澄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沉崇看向急得团团转的李公公,道:“父皇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