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慕和滕溪转了一圈,夜色降临,冷气袭来,最后还是随着人流,来到了丞相府,近日丞相府可热闹了,门内宾客拥挤,门外百姓围观。
听说还有女皇驾临,谁人不想一睹圣颜呢。
寒慕有些口渴,摸了摸身上也没带礼物,更没有请柬,她又懒得受人盘问,便直接从围墙翻了进去。
紧跟而来的滕溪,“......”
他踏上墙头,急唤道:“你等等!”
寒慕没有理她,往前窜去,她刚一脚踩到一颗石子,突然风声一变,她一转头,只见一只冷箭直逼她面门。
她吓得来不及反应,滕溪突然闪至她面前,劈开冷箭,“别乱动,丞相府阵法机关颇多,不是常人能......”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寒慕后退之时,又碰到了身后的树枝,刹那间,暗处飞刃齐发。
“趴下!”
滕溪扑向寒慕,抱着她滚至墙头,这才安全了些。
他怒道,“正大光明走正门不好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寒慕眨了眨眼,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你生气了,你担心我?”
滕溪放开她站了起来,沿着墙根往前院走去。
寒慕赶紧爬起来追上,不死心地问,“你是担心我了吧,你就承认了吧!”
两人来到前院,此刻前院正张灯结彩,好酒好菜摆了十几桌,有侍女小厮见到两人前来,以为是哪家权贵公子或者小姐,连忙招呼着坐下,寒慕也不觉得羞耻,大剌剌地接受了别人的安排,吆喝道,“哎呀,快些来壶茶,渴死了!”
前院里的人皆是奇装异服的女子,
天色暗淡,两人坐在最角落里,大伙儿又因着封箬喜事也没多关注这俩异服男女。滕溪默不作声地撩开衣摆坐下,寒慕怪异地扫了他一眼,“子溪,你别板着张脸嘛,我不问了成不,开心点嘛!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夙裳的事儿,哎呀甭操心了,只要夙裳人在这,我们总会找到她的,别皱着眉头了,来,喝点茶,解解渴!吃点水果也好呀!”
她顺手接过侍女送过来的茶壶,翻过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递给滕溪,滕溪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眉宇皱得更紧了,正在寒慕忍不住要打趣他的时候,突然他开口了,声音低低的,“你和弑炤那个杀人组织有何关系?”
“啊?”寒慕突然心尖儿颤了颤,面上闪过一瞬间的心虚,“什么弑炤?我不知道啊……”
咦,不对啊,她为什么要心虚,她撒什么谎啊!她就该大大方方地承认!
她就是弑炤的头头,他能把她怎么地!
可是刚才似乎心底有一丝的不愿意承认,她在惊愣的那一瞬间,竟然下意识选择了否认。
她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杀人组织有什么关系,毕竟他是武林盟主,是讨厌坏人的……
虽然她内心是不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怎么可能有关系啊!”寒慕目光躲闪,偏过脑袋不看滕溪,“就算有关系,顶多因为我偷过他们的宝贝……”
“是吗……”滕溪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腰间,良久,问道,“那把短剑,你是如何得到的?”
寒慕转过头来,取下魄寒剑放在桌上。
滕溪认得这把剑?可是这把剑,原主的记忆里是在路边捡的啊,而且原主之前根本没见过滕溪,说明这两人不曾交过手,那他又是为什么会将她和弑炤联系起来?
难道他曾经在见过她?她却不知道?
不会吧,这么巧的么?她该怎么回答啊……
“额……那个,说来话长,羞于启齿,我……能不说吗?”
滕溪突然眉宇一松,眸光滑向她,“难不成这是你从弑炤偷来的?”
寒慕呆滞了一瞬,眨了眨眼,连忙点头,“对对对,是偷来的,这玩意儿来历不明,我又喜欢,舍不得归还主人,这,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噢,别告诉旁人……”
寒慕观察着滕溪的神色,见他面上并没有多大神情,只是眉宇间难掩一抹不悦,她连忙补上一句,“大不了,这玩意儿你拿去,还给它的主人,物归原主。别总是愁眉苦脸的,弄得我十恶不赦似的……”
寒慕将短剑往滕溪那边推了推,嘴上说的毫不在乎,目光却黏在短剑上,舍不得移开。
滕溪哪会错过她这般神色,唇瓣抿了抿,忍住笑意,“此剑名曰魄寒,是我师父送与我的成年礼,前段日子事多,不小心丢失了,后来从我师弟口中得知,此剑被弑炤中人得到,方才竟会在你身上见到,不由得生疑,故有此一问,粒儿莫要多想。”
“怎么会呢……”寒慕讪讪笑着,指尖摩挲着茶杯,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掩饰这心里的慌乱,“原来是你的剑,也难怪你反应那么大。”
呵呵,这巧合!还真是缘分不浅!
“既然这剑是你的,那你就拿去,也算是真正的物归原主了。”寒慕心里不舍,却看得出来这是滕溪的心头宝,狠了狠心,还是说出了口。
天啊,上面的宝石老好看了,还有那精致得如银如雪的剑身,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拿出来杀人,总觉得,鲜血染上这剑锋,是在亵渎宝物!
滕溪没多少感情的目光落在了剑上,抬手拿起魄寒剑,在手中翻看着,似乎是在检查真伪,又似乎是与失而复得的宝贝交心。
寒慕偏过了脑袋,她不想让自己眼中的嫉妒不满以及财迷心窍让滕溪瞧了去,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态,滕溪为人正直,做事较真,他引导众人向善,当真称得上武林盟主。
若是滕溪知道,她嫁给他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家里有矿,那他不得伤心死。
寒慕下意识的不想让这样一个一脸正气的人伤心。
耳边蓦地响起一声嗤笑,寒慕转过头来,正好瞧见滕溪咧开嘴,笑得眉目如画,这次没有转瞬即逝,她真真实实地看见了,突然觉得自己被撩到了。
他一笑,正如冰山融化,大地回春,凉丝丝中带着淡淡的暖意。
寒慕自问不花痴,她一向认为皮相都是虚的,只有金钱能伴她一生,可是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晃瞎了,她的子溪……太好看了吧!
没错,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滕溪已经成为她的所有物了。
不,是待开发的宝物!
直到滕溪将一个硬硬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寒慕这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手里的魄寒剑,抬头望着面前已经再次面无表情的俊脸,只听见他的声音少见的轻缓,“既然要成亲,你就是我的夫人,夫妻之间,不分彼此。”
寒慕瞪着眼睛,只觉得晕乎乎的不太真实,脑子里被这句“夫妻之间,不分彼此”给灌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其他。
心底竟划过一丝甜意,好似自己轻飘飘地飞上了云端,好似自己已经富甲天下,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魄寒剑在你身上也好,在我身上也罢,没多大区别,只是,它在你身上,还能发挥点作用,在我身上,说不准哪天又丢失了。再则,它会出现在你身上,也是一种缘分。”
滕溪说得真挚,他很少用武器,这也是魄寒剑会被弄丢的主要原因。
然而,寒慕却从中听出了他的心声,魄寒剑他留着无用,在她身上,还能替他保护她……
寒慕老脸一红,手里紧紧拽住了魄寒剑,感动得扑进了滕溪的怀抱,“算是信物么?”
滕溪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又松懈下来,闷笑了几声,“你说是便是吧。”
“哈哈哈……”寒慕抱着滕溪的腰,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我们回去就成亲吧,子溪,你放心,我不会负你的!”
寒慕信誓旦旦地放下豪言,滕溪唇角微微翘了翘,无奈地抱紧了寒慕,眉眼之间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宠溺的味道,“嗯,我们回去就成亲。”
“我也要办一个像这么大的婚礼,哦不,比这还大!”
“依你!”
天色越发昏暗,丞相府依然流光溢彩,格外亮眼,热闹的人群各自散去,封箬拒绝了别人的闹洞房,独自一人进了新房。
吟澈端坐在床上,一见着她进来,不由得抓紧了手指,封箬敛眉,在他面前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封箬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自言自语了起来,“殿下不是傻子,经过今日一事,想必也能看出一点端倪,自然也该清楚陛下和太女殿下的用意了吧。她们的处境如何,我不便多说……吟楚有登帝的狼子野心,你姐姐是她最大的阻碍,她们随时可能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她们却不忘照顾你的安危,你也得为你母亲和姐姐减少些麻烦……”
吟澈抬眸望向她的眼睛,稍稍平静了下来,直言道:“你会放我走吗?”
封箬坦明心迹,点头道:“会,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只希望以后我们能和睦相处,相敬如宾便好。等你姐姐登上皇位,你想去哪便去哪,没人敢拦你,明白了吗?”
吟澈点了点头,封箬转身欲走,“早些休息吧。”
“你等等!”封箬刚走到门口,吟澈突然站起来叫道,“我的匕首,还给我。”
封箬的步子顿了顿,“殿下身娇肉贵,匕首这等危险之物,还是不合适带在身上。”
“可是那是我的东西!喂!喂!你站住!”
封箬拍拍门口小六的肩,看着小六颤抖的双腿,小弧度地挑了挑眉。
“小六,照顾好你家殿下!”
“是……大人慢走……”(未完待续)